刘娜:“现在这钱都被你加倍要回去了,你还有什么脸要别人感激你?而且你都离婚了,不叫你那冬,难道还要人叫你大伯娘不成?”
“加倍?我还一分利息都没算!要不,我重新再追溯一下,反正都这么麻烦了,也不怕再多麻烦一次……”
肖老头厉声道:“谁都别多话了!”
肖老太也弱弱地:“算了,懒得扯了。”
肖老头终于拿起了两份协议,同意签字了!
其实,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同意这个条件。
因为,不同意也没法,法院真的已经冻结了肖威的房子车子。
这是迫在眉睫必须解决的问题。
至于拆迁房,那还是没影儿的事情。
之所以拉锯这么久,只是想再争取一下。现在看那冬的确铁了心,怎么都没法,只好答应了。
走完一切程序,从公证处出来。
几个人如斗败的公鸡。
肖老头指着那冬的鼻子:“那冬,你这种忤逆不孝的女人,死后没资格葬在肖家的祖坟里……”
那冬客客气气的:“老爷子多虑了。我死后葬在凤凰山公墓,人多才热闹!”
肖老头自知不敌,也不恋战,正要走,那冬从包里拿出几盒药递过去,他瞪眼:“这是什么?”
那冬淡淡地:“这是我托国外的朋友买的专治脑梗的药,我在上面贴上了中文使用说明书,你照服就是了。还有两盒胃药,是给老太太的,老太太胃病不断,正好用上……”
肖老头:“……”
那冬笑笑,晃了晃那份公证协议:“虽然说子女赡养父母是应该的,但是,我想,至少,下一次你们两老再生病住院,肖嘉明和肖嘉水出钱出力的时候,心里多少总会有点安慰……毕竟,光让出钱出力,父母的好处一毛也得不到(全给了肖嘉河),他们不生气,难道他们的子女家人都不生气?”
现在好了,(出钱的)大家都心平气和了!
肖老头张张嘴,不知怎地,没有骂出来。
肖老太默默地接过了那几盒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第一次在这个“大儿媳妇”面前沉默了。
其实,在过去的20多年,那冬从未公开和他们争吵过!
只有肖嘉河怒容满面:“走吧,别听她猫哭耗子假慈悲……”
刘娜也冷哼一声:“谁知道她给的什么假药?”
但是,肖老太紧紧抱着药盒子,顺手就放到了随身背着的包包里,看看那冬,欲言又止。
那冬点点头,和颜悦色:“如果有效果,你告诉我,我再托人帮你们买。”
肖嘉河连声催促:“快走,别和她多话。”
两老和肖嘉河一家三口钻进车子,一溜烟地走了。
肖嘉明孤零零地站在门口,就像一个局外人!
这场战役,他除了签字之外,好像是不存在的。
反倒是肖嘉水,讪讪地拿着一纸复印件,压抑不住满腔的欣喜,毕竟,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也能得到一套拆迁房——虽然这套拆迁房暂时还是纸上谈兵!
但是,她已经很是惊喜了。
“那冬……这,我得感谢你……我真是做梦也不敢想……我……我本来是没有资格的……”
那冬淡淡地:“你是肖家之女!你也出力气照顾了父母!他们生病时,你也出了几万药费,怎么就没资格了?”
“虽然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但是,谁的父母生病谁愿意真的一毛不拔?其实,父母本来没钱也就罢了,可父母明明自己有钱有房却全部给了其他孩子,光让我们出钱出力,这怎么交代得过去?我的儿媳妇早就吵了好几次了,坚决不让再出一毛钱。唉,现在,有了这个东西,以后,再叫我出医药费,也有个名目啊,不然,我怎么向老公孩子交代?”
那冬笑笑。
肖嘉水:“我改天请你们吃饭……”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
肖嘉水也匆匆离去。
她不停地看手机或者接电话,很显然,她的子女也一直在关心此事。
毕竟,对于绝大多数的老百姓来说,能多一套房子,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天上掉馅饼那种。
公证处门口,只剩下一家三口。
肖蛮蛮站在父亲身边,低声道:“爸,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全程,只有她关注着父亲的一举一动。
内心,真的是无限唏嘘。虽然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是,首先,他们是真的很可怜!
毕竟,被父权压抑了几千年,他们也是受害者。
那冬却抬起头,看看天空,又看看手里的两份文件,居然快虚脱一般。
真是一场漫长的战役!
争来争去,放弃五十万,换回一纸空文——真的,只是为了争一口气!
我不能让你们永远把那套歪理邪说当做理所应当!
这世界上的陋习,并不是因为存在,就合理!
如果不为着打破各种陋习,就没有革命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