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的金丝儿,然后一口咬下去,香甜满口。
正吃着,有人敲门。
杨岳起身开了门,恭敬道:“爹爹。”
今夏见杨程万,也赶忙站起来,只是筷子还舍不得放下,唤道:“头儿……吃了没有?大杨做的拔丝山芋,您也来尝尝?”
杨程万摆摆手,坐了下来,满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显是有话要说。今夏筷子上还戳着块山芋,见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舱内凳子不够,杨岳便只得站着。
“伤口如何?”杨程万问她。
“没事,已经开始收口了。”今夏忙道,“不过这陆绎当真可恶,摆明了是给我们下马威嘛。”
杨程万盯着她,皱眉道:“……既然如此,你们就该收敛些。”
“头儿,你怎么还偏帮着他说话?”今夏不服,一口咬掉筷子上的山芋。
杨岳在旁也不服道:“爹爹,昨夜里那情形你没瞧见,他瞧见今夏跌过去,压根就没停手的意思。”
“别不知好歹了,他若存心,今夏还保得住命么,也就是吓唬你们。按你所说,他瞬时撤了内力,那可是极易受内伤的。今日我先告诉你们俩,对陆大人须得恭敬,不管案子怎么查,礼数都不可缺,记住了?”
见杨程万如此,今夏和杨岳也没敢再说什么,只得点头都应了。
“昨夜里的蒙面人是何来历,看出来了么?”杨程万接着问道。
今夏边嚼边回想着:“身量约七尺二寸;虽然说官话,可听得出有江南口音;那袭玄衣的料子是冰蚕丝,总之,这位爷家境殷实,颇有些来头。他还与沙修竹说,他若入了水,陆绎便是八臂哪吒也拿他不住,可见此人水性极佳。”
听罢,杨程万沉思不语。
“爹爹,他会是谁?”杨岳低声问,江湖上的门帮派别不少,他委实想不出究竟是何人会与沙修竹以兄弟相交。
杨程万不语,一径想着什么。
今夏想着:“沙修竹是曾将军的手下,说不定这蒙面人也与曾将军有瓜葛,看他年纪也就二十出头,那么多半是他的父辈与曾将军有故。”
杨程万仍不语。
“曾将军是被仇鸾所害?莫非当年,仇鸾与曾将军有仇?”杨岳问道。
杨程万摇摇头:“没有,仇鸾此举是受严嵩指使。”
“曾将军得罪了严嵩?”今夏好奇问道。
“没有,严嵩与曾铣无冤无仇,他真正想害的人并非曾铣。”
“可他明明就是害了曾铣,”今夏一头雾水,愈发弄不明白:“头儿,你把我们弄糊涂了,他到底想害的人是谁?”
“夏言。”
杨岳知道此人:“他是在严嵩之前的首辅大人。”
“你们应该知道,边将结交近臣是什么罪名。”杨程万缓缓道,“仇鸾折子上告的便是曾铣结交首辅夏言。”
今夏与杨岳静默了,他们自然知道。边将结交近臣,是圣上最忌讳的事情之一,因为它意味着图谋不轨,有犯上作乱之嫌,被按上这样的罪名,只能说必死无疑。
夏言,字公瑾,江西贵溪人,正德十二年进士。嘉靖七年,言调吏部,得世宗赏识。嘉靖十年,任礼部左侍郎。嘉靖十五年,擢武英殿大学士,入参机务,不久任首辅。嘉靖二十七年,被诬陷结交边将,弃市。妻苏流广西,从子主事克承、从孙尚宝丞朝庆,削籍为民。言死时年六十有七。
言起自微寒,豪迈而有俊才,纵横驳辩,人莫能屈,虽身处宦海,仍心系天下,胸怀万民,然终为严嵩所害。
言死,嵩祸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