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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开不开花自然是看它自己的意思,不过朱大人言之有理,若计某来年花季还在这的话,它应该是会开的。”
“哦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几句话计缘都没和他打马虎眼,算是问什么答什么,朱言旭心中也已经明悟,暂时也没有再开口,一直时不时抿一口茶看着计缘手上的动作,但抓着茶盏的手一会用力一会放松,显然心中有事在犹豫。
约莫一刻钟之后,朱言旭喝了两盏茶,而计缘也终于将木板上原本的朱漆清理干净,拿着在桌下轻轻一抖,那些漆屑就纷纷落入了地下,未飘起一丝沾到桌边两人。
等计缘将木板放回桌面,伸手轻轻一捋之后再拿起笔,朱言旭的心神也不由被其吸引。
牵袖提笔,沾墨点点,好似一种特殊的韵律隐含其中,朱言旭看得认真,都没注意到本就已经十分安静的居安小阁,此刻周围的声响都在远去。
“朱大人,写字能令人心静,观人写字同样如此,朱大人且细观,一会还要请大人评判计某的字。”
计缘声音平静有力,将沾了墨的狼毫移至木牌之上,随后缓缓落下。
墨迹一点便染开,远比笔锋所笼罩的区域要大,计缘却毫不在意,转腕移动臂缓缓书写,铁画银钩苍劲有力。
朱言旭看计缘写字,奇妙之处在于,明明手上的狼毫笔的笔头就拇指那么粗,但落下的笔迹却起码两指半那么宽,偏偏该收的地方收该变的地方变,丝毫不影响书法。
良久之后,计缘写完最后一横,将笔收起放置在边上笔架,细观匾额一会后,笑着对朱言旭道。
“朱大人,还请品鉴品鉴!”
朱言旭还沉浸在刚刚的感觉中,甚至计缘的话都没打破这种韵律,只是道了声“好”,就站起来走到了计缘边上,低头看着视线始终不曾离去的匾额。
正面一看,“居安小阁”四个字不刚不柔,一种清新怡然之感几乎透出表面,那是一种安心安定凝神清心的感觉,令他身心舒适。
尤其是“居安”二字,使得朱言旭身安神安,心神平静,连这段时间休息不好导致的精神不振都大大缓解,显得神气十足。
“好字,好字啊,真是好字啊!”
朱言旭识字也能写字,但也仅限于此了,说不出什么文气十足的恭维话来,但这几声好是真心实意的,他从未见过如此好看有韵味的字。
“如此朱大人就多看一会。”
计缘这么说一句,自己才开始端起茶盏喝茶了,明明是冬天,但他那盏放了这么久的茶水却是正合适入口的温度。
冬日里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居安小阁的大枣树下气息也十分舒适,尤其是在此刻的状态下,朱言旭感觉到每一口呼吸都十分惬意清新。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的挺久了,计缘站起身来,走近依旧呆呆立着的朱言旭。
“朱大人,朱大人!该醒了!”
朱言旭精神一振,如梦初醒般清醒过来。
“啊?我,哦哦,好字啊!”
“嗯,多谢大人夸奖,不过天色已经不早了,大人该回家了,再晚令夫人和子女就该牵挂了。”
计缘说着,指了指天。
朱言旭愣了一下,看看天色,居然已经昏暗了不少,并且虽然被房屋和院墙挡着,但是依然能看到西边一抹晚霞之光,说明此刻并非是因为云遮住了太阳,而是真的太阳落山了。
“这,怎么这么快就……”
朱言旭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什么。
“计先生,是这字?”
“呵呵,朱大人勿要多想了,回家去吧,计某家中并无什么菜品,就不留你吃饭了。”
朱言旭不再多说什么,拱拱手道。
“那好,计先生安坐,朱某就告辞了,这砚台……”
“拿回去吧。”
“呃,好吧!”
朱言旭不敢再多做坚持,怕过分客套引人不喜,单独拿起那一方砚台的盒子,将糕点酒水留下,随后在计缘的相送之下到了门口。
“计先生不用送了,朱某这就回家了!”
“好,朱大人慢走。”
“哎!”
朱言旭再三拱手,下意识看了几眼小阁院门上方,随后才转身迈开脚步朝着外头走去,他说不上来今天的感觉,只是心中隐隐明白这段体会非常人所能想。
不管怎么说,今天这趟都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