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泽冷静了下来,对于沾满鲜血的双手也有种不知所措的恐惧,一边的晋绣一直在安慰她,阿泽镇定下来一些,也小心地看向计缘,后者看向他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厌恶和不喜,只是面上比较严肃。
计缘见阿泽的呼吸平静下来,看了一眼此刻已经断气的山贼头头,没有多说什么话,直接转身就走。
晋绣赶紧搀扶阿泽起来。
“走走,快跟上计先生。”
明明晋绣其实并未做错什么,但也有种莫名的忐忑,而阿泽就更不用说了,两人望了望四周依然和雕塑差不多的山贼,随后快步跟上前头的计缘。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但天空也晴朗起来,雨还没有下,天空的阴云倒是散去了,所以即便天黑了,却也有星月之光照亮山道。
阿泽和晋绣走在计缘身边沉默不语,良久之后,阿泽才小心地低声询问一句。
“计先生,您生我气了吗?”
计缘没看他,只是摇摇头道。
“计某并没有生你的气,你的行为本就无需对我负责,而我又不曾嘱咐你什么。”
阿泽虽然不算是非常聪明的人,但也不算很笨,计缘只是说没生他的气,但似乎还是有气的,这就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就是没生他的气,想也知道肯定与他有关。
“计先生……您也说了那些人死不足惜,阿泽刚刚也是太伤心太气愤了……为了那些山贼……”
晋绣敢对着计缘说这几句话,算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了,她和阿泽不同,虽然性子开朗,但也不可能忘记计缘的身份,尤其计缘比较严肃的时候。
计缘面色缓和一些,放缓脚步,等后面两人走近一些才开口道。
“计某其实并不反对在必要的时候杀人,如那些山贼,作恶多端造孽无数,被杀只能说是报应。但你刚刚杀他,是因为想惩奸除恶吗?”
计缘说着,低头看向阿泽,后者也下意识抬头看计缘,发现计先生一双眼睛平静无波,好似能看穿他心中所想,一种慌乱感出现在阿泽心头。
“一念生魔,一念成魔,这次杀的是山贼,下次呢?”
只是轻轻的几句话,好似传入了自己心中,让阿泽看到了一种恐怖的变化,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但计缘却面露微笑,这笑容好似阳光一般化去阿泽心中的恐惧。
“都说魔道灭绝人性,但理论上,魔性与人性并存,只有真魔例外,即便其中有的理智,有的癫狂且不可测,但去只有真魔真正完全消弭了人性。”
计缘这里的“人性”是一种泛指,其实所指的不光是人,也可以是妖、灵、精怪等各种生灵。
“想必你此刻虽然听不懂,但也隐约明白计某所指之意……”
计缘说的什么“魔”啊,“魔性与人性”啊,“真魔”啊,这些话阿泽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普通乡下孩子当然是不懂的,但现在也隐隐明白这和他自己息息相关了。
看出阿泽眼中升起的恐惧,计缘伸手拍拍阿泽的背,这不光是动作上的鼓励,更有一股隐晦柔和的法力散入阿泽的身体,并未压制魔念,只是渗入其身体和灵魂中,润物细无声般带给阿泽温暖。
其实计缘前面说得好似有些严重,但却也理解庄泽的心念变化,他很清楚即便是刚才,庄泽的魔性不过是小小一部分,若面前的不是山贼,那部分魔性根本影响不了庄泽,因为少年心中本就有道德准绳。
而且计缘也相信除开魔念影响,这少年本有一颗赤子之心,如之前在悬崖边的表现,看似只是寻常小事,却表露得明明白白毫不作伪,这带给计缘信心。
“你不是魔,你只是庄泽,若刚才那种感觉以后再有,若是实在难以忍耐,不妨换种方式,给自己立个规矩,逾规则错,守规则对。”
身上温暖的感觉蔓延,让阿泽摆脱了那种恐惧感,不知道自己听没听懂,但还是连忙对着计缘点头。
“走吧,别想这么多,今晚我们就去阴司。”
说着计缘脚步加快了一些,晋绣和阿泽亦步亦趋地跟上,阿泽口中不断喃喃着。
“立个规矩,逾规则错,守规则对……”
计缘虽然目视前方,但余光一直留意着阿泽,甚至法眼也处于全开状态。
这少年如今所执之念,除了复活被杀害的家人,也有仇恨,但家人已逝,这次去阴司想必也能缓和少年心中思念,也能对他有所开解。
但少年承载的魔念可不光来自于家乡灾难,魔性几乎难以根除,正所谓魔皆有所执,再混乱不可理喻,再狡猾邪恶的魔都是如此,计缘尝试对庄泽引导,魔性或许不可避免,可所执之念未必不能影响。
路过北面山脚的时候,三人也看到了一些营帐,见到对他们十分警惕的宿营之人,三人并未停留,而是直接穿过,向着荒原走去,方向是远方的北岭郡城。
两刻钟不到的工夫,三人已经看到了北岭郡城,城门紧锁,这当然难不住计缘,很快三人就已经出现在郡城街道上。
夜晚的北岭郡城十分冷清,街道上空无一人,夜风中有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是一个破旧竹筐被吹得在街道上滚动的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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