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当初就算是尹兆先装病的时候,计缘虽然在尹府,言常也去过几次尹府,但没和计缘照过面,更不知道计缘在,所以他是真的很久没见过计缘了。
骤然看到法台上站着一个人,又听到这样的话,言常微微一愣,随后此情此景忽然让他想到了当年见仙人月下舞剑赠月饼,当即激动起来。
“计先生?计先生!是您!先生,多年未见了,言常有礼了!”
言常躬身行长揖大礼,随后快步接近,走到计缘跟前不远处,停下之后再次行长揖大礼,计缘则拱手回礼。
“言大人不必多礼了。”
如今的言常也早就须发花白,白头发多黑头发少了,但人还是很精神,至少没有到老态尽显的地步。
“言某来此观天星之相,没想到能遇上计先生,一别多年,先生风采依旧,甚幸甚幸!”
计缘笑了笑,抬头继续看向天空。
“言大人,你是观星来看大贞国运的吧,担心前方战事?”
观星是言常的老本行,而他从元德帝时代末期就备受皇帝器重,到了如今新帝依然很看重他,和尹兆先一样是真正的三朝老臣了。
听计缘的话,言常一面抬头观星,一面抚须应声道。
“先生所言极是,不过言某并不担心前方战事,虽我前方将士偶有失利,但我大贞国富民强吏治清明,星象气数强盛有力,紫薇帝星闪耀,祖越贼子只能逞一时之快,言某更关心此次战后,天星预示的国祚变化。”
计缘低头再次看向言常。
“言大人可有结论?”
言常同样低头,看向计缘笑道。
“见先生今时在此,言某觉得结果已经不言而喻,我大贞气数必……”
言常的话说得斩钉截铁,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计缘就直接抬手制止了他。
“言太常,不必说出来,除非皇帝问,虽不算天机了得,但也还是须慎言。”
“是,言某知晓了!”
说完之后,计缘继续抬头望月,言常也不是个多话的,同样在片刻后抬头观星,尹兆先和尹青一步步跨上这高高法台的时候,见到的正是远处两个抬头的背影。
脚步声接近,计缘和言常先后低头转身。
“尹相,尹尚书!”
言常连忙向着这两位朝廷大员行礼,却并未太过诧异他们来此,后二者似乎也同样没有对言常在这里有太多惊讶,一面拱手一面接近。
“计先生,言大人!”“言大人也在啊!”
“尹夫子,青儿,过来坐吧,计某虽不是朝廷命官,今天倒也有兴趣听你们三位朝廷大员讲讲如今国事。”
计缘笑着回礼,随后一挥袖,面前出现了蒲团和桌案。
三人也不客套,直接在就近蒲团坐下,尹青直接提起桌上的茶壶替众人倒茶,一边口中说道。
“如此,自然不能不提前方战事,祖越起兵确实出人预料,但于我大贞而言,未必不是好事,所谓大义天时皆在我也……”
……
此时此刻,遥远的齐州南部,属于大贞王师的大军扎营处军帐林立,各部各队就寝巡查都十分有序,外围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在营区一顶大军帐中,一盏油灯灯光下,尹重着甲不脱,就着灯光坐在案前阅读手中的书籍。
齐州的初冬已经很冷了,作为将军,尹重的账中自然有一个取暖的火盆,里头的木炭映出一片红光,为账内多添一分光亮。
军帐中,左侧兵器架上摆放着两杆黑色大短戟,光是看上去就觉十分沉重,右侧兵器架上则是一柄精钢长剑,剑鞘上雕有龙凤,乃是当今皇帝杨盛在尹重出征前亲赠。
“呜……呜……”
夜里一阵乌风吹来,吹得营帐帘布轻轻摆动,账内的油灯火苗有些窜动,尹重抬起头,风已经过去,拿起铁签挑了挑油灯的灯芯,想让灯光更亮一些。
在光线恢复的时候,尹重的动作却微微一顿,皱眉抬起头来,案前居然多了一人,而且还是个白发苍苍的佝偻老妪,在刚才他却没能听到任何脚步声。
“你是妖,还是鬼?”
尹重声音平稳,没有任何起伏之处。
“将军果然是人中龙凤,既知我不是人,竟丝毫不惧!”
老妪看向尹重的眼中充满了欣赏,只见尹重姿态和应对,足见大将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