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音律方面的书,天天往居安小阁跑,和计缘一起研究音律方面的东西。
所幸计缘的目的也不是要在短时间内就成为一个曲乐上的大师级人物,所求只不过是相对准确且完整的将凤求凰以曲谱的形式记录下来,否则孙雅雅可真是心里没底了,几天下来整个过程中她好几次都怀疑到底是她在教计先生,还是计先生通过特殊的方式在教她了。
五天之后,天气晴朗的晌午,明媚的阳光透过大枣树枝叶的缝隙,斑斑驳驳地照射到居安小阁的院中,包括枣娘在内的一众人,有的坐在石桌前,有的围在稍远处,有的则悬浮在空中,全都安安静静的看着计缘落笔。
笔墨纸砚早已备齐,手中狼毫稳稳在握,计缘落笔有神,此神是神韵是灵韵也是音韵,一笔一划时高时低,有时成字,有时确实高高低低代表声调起伏的线。
落笔之前计缘就已经心无忐忑,开始落笔之后更是如行云流水,笔尖墨不尽则手不停,往往一页完成,才需要提笔沾墨。
而为计缘磨墨的这个光荣任务则在枣娘身上,每次老砚台中的墨汁消耗过半,枣娘就会以指凝露,三指葱白滴露砚中,然后研磨金香墨,整个居安小阁飘荡着一股淡淡的墨香。
当计缘最后一笔落在了《凤求凰》的书页上,一直神情紧张的孙雅雅长长舒出一口气,仿佛她这个旁观者比计缘还吃力。
而计缘然后将笔收起,轻轻对着整本书一吹,那些未干的墨迹迅速干涸,对着枣娘点了点头。
“好了,可以不用磨墨了,这下《凤求凰》算是真的完成了。”
手持《凤求凰》翻动,计缘脸上洋溢着明显的笑容。
听凤鸣是一回事,以箫音模拟是一回事,将之转化为曲谱又是另一回事,计缘这也算是作曲了,而且脸皮稍厚地说,成就不能算太低了,毕竟《凤求凰》可不是普通的曲。
枣娘的一双手才从老砚台旁撤开,一众小字已经围住了砚台周围。
“大老爷,还剩下一些墨呢。”“对啊大老爷,金香墨干了会很浪费的。”
“是啊是啊。”“大老爷,砚台也需要清理干净!”
“没错!”
计缘看得发笑,枣娘和孙雅雅也都以袖捂嘴双目如月,而一边的胡云愣愣看着砚台,想说却没说话。
“不错,说得有道理,那你们帮大老爷清理清理吧。”
“领法旨!”
一众小字起身轻喝,然后瞬间化为一股黑风缠绕住砚台,不时传出“一字一口”、“留一口”、“别多吃,谁都不准多吃……”之类的话。
而计缘此刻也抬头看向天上,走向小阁院门,拉开门出去,正好有一道于天空盘旋的剑光落下,飞到了他的手中。
‘飞剑传书?’
手中是一柄刻满灵纹的木剑,原来它只找到了宁安县,却根本找不到准确的居安小阁所在,直到计缘开门显露一丝气息才直奔他而来,一触摸木剑,就有神念传向计缘。
木剑所传的内容很简单,是那位计缘的“老迷弟”委婉但带着期盼的询问计缘,方不方便他再来拜访,其实也算是问计缘什么时候动身了。
在计缘于门外收飞剑的时候,院中小字们把砚台都抬了起来,看着明明很有秩序,却好似争抢的模样,头一次见到这场景的孙雅雅笑道。
“他们每次都这么乱哄哄的吗?”
枣娘摇了摇头,伸手抚摸了一下胡云火红且柔顺的狐毛。
“砚台中剩下的这半盏墨非同小可,是先生沾墨书道所余,其中道蕴深厚,小字墨感灵犀,所以才这么激动。”
“是啊,我早看出来了,本来我也想要的,但他们比我更需要,也更合适要,就没开口,否则,以我和先生的关系,先生肯定给我!”
胡云享受着枣娘的抚摸,嘴上稍显不服气地这么说了一句。
一边小纸鹤站在金甲头顶,微微摇头,底下的金甲则纹丝不动,只是余光看着那一块被小字们纠缠而飞在空中的老砚台。
“所得利者,以笔砚为最,只惜灵起而慧不生……”
金甲沙哑的声音响起,居安小阁院中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就连一众小字也转移注意力看向他,虽然知道金甲不是个哑巴,但突然开口说话,还是吓了大家一跳。
金甲说的话大家倒是并不意外,因为计缘以前讲过类似的。
看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金甲依然面无表情巍然不动,等了几息,大家情绪都恢复过来的时候,见院内长久寂静的金甲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却又突然开口解释一句。
“不是我说的,是尊上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