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坐起来,够不着放在一边的小孩子。
朱祁钰想了想说道:“叫澄儿吧,朕打算叫他朱见澄。”
澄澈的澄。
朱祁钰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澄澈透亮,也能够使大明清明。
寓意是极好的。
“就听陛下的。”汪美麟满是欣慰的看着那个孩子,之前她当然是有点功利心,自己因为没有儿子,后位不保,朝臣汹汹议论立太子,她一直颇为惊慌。
这孩子出生了,她反而觉得自己之前那些心思,都是胡思乱想,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才是一切。
朱祁钰看着那孩子,低声问道:“他怎么不哭啊。”
他的声音很低,生怕吓到朱见澄一样,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受不得惊吓的时候。
天启年间,王恭厂大爆炸,吓死了天启皇帝的三子朱慈炅。
孩子是经不起惊吓的。
“有的孩子喜哭,有的孩子不喜哭,看他就是不喜哭的那种孩子。”汪美麟和朱祁钰小声的的讨论着孩子,这个新的生命,也在打量着自己的父母,然后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朱祁钰不得不承认,奶孩子这件事,确实术业有专攻,他不太擅长。
次日的清晨早朝的时候,朝臣们看到了奉天殿前,放着一张长案,上面摆着百事儿大吉盒,摞在一起,整整齐齐的有一百多箱,还有长案桌子上,放着时令水果等物。
“来来,每人两枚,与陛下同喜。”兴安今天没在殿内,而是在殿外,派发银币和百事大吉盒。
胡濙有些奇怪的问道:“兴安大珰,这是要做什么?”
兴安满是笑意的说道:“皇后千岁诞下了一麒麟儿,陛下赐名朱见澄,自然是与臣工同乐。”
胡濙眼睛瞪大,乐呵呵的说道:“好事,好事!”
兴安此话一出,排队等待着入殿的群臣立刻议论纷纷,这可是大好事。
陛下只有一个子嗣,其实大家心里都没底儿,这年头,孩子生个病夭折数不胜数,谁家都有死老孩子,这多一个麒麟儿,朝政就稳固几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群臣进殿,先是集体恭贺了陛下,陛下又有了孩子,还是皇后所出的嫡子。
甭管以后是立嫡还是立长,在礼法上,胡濙都能找到根脚来。
就怕没有可以立的。
胡濙很擅长洗地,但是那也要有地可以洗才行。
“同喜,同喜。”朱祁钰笑着示意群臣平身,自从孩子出生以来,朱祁钰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明代宗和明英宗的皇位争夺,但凡明代宗有个儿子,朱叫门就不可能成功。
朱祁钰坐直了身子说道:“今日朝议,朕有几事,其一,就是明年集宁建城之事,瓦剌人主力北逃,集宁周围只有阿剌知院还在负隅抵抗。”
“集宁及周围洪武旧时卫所,朕以为该复建了,这是讲武堂出的一份奏疏,待会儿让兴安给大伙儿念念。”
这第一件事,就是决定大明国策是进攻还是防御,这决定了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国策。
“第二件事,则是年末了,匠爵也进行了一年,朕之前在王恭厂说过,专门设四块奇功牌,对生产有重大改进的工匠,给予奇功牌一枚。”
“每司百人授头功牌,共计四百人。”
“劳动千人,共计四千余人,给齐力牌。”
“此事,也要议一议。”
朱祁钰要对工匠建立奇功牌四枚,纯金制作,至今只发出去了二十四块,其中杨洪自己有两块,朱祁钰本人有一块。
此乃殊荣。
朱祁钰可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奇功牌兹事体大,朱祁钰打算再授予四枚。
这四枚,每一枚都是有着极大贡献之人。
钢铁司、燋炭司、煤井司、驾步司,石景厂四司在石景山上忙活了一年。
朱祁钰的功赏牌,是没有特权的,纯粹的勋章,他还是秉持着军功封爵的态度,勋章是奖励范围就很宽泛,只要对大明有功皆赏赐。
这也是朱祁钰的一个试探,对工匠的创新进行国赏,刺激工匠的探索精神。
钱没有,只有一块功赏牌。
在廷文武重重的叹了口气,按照大明眼下功勋的计算方式,他们这辈子都别想捞到一块奇功牌,头功牌都是极难。
文臣里面,就于谦有块奇功牌,还有极为有限的几个臣工,有头功牌。
比如右佥都御史李宾言,此刻表情非常微妙,他有块头功牌,还是走狗屎运得来抓了个奸细得来的。
有用吗?其实就是供在家里镇邪。
没用吗?人人都羡慕他的狗屎运。
此时陛下一说,李宾言才反应过来,那银牌,好像非常珍贵。
人不患寡患不均,陛下的功赏牌赏出去了那么多,朝臣却是一块都捞不到。
只能呜呼哀哉,正是那鼻子上抹蜜糖——干馋捞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