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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被程许发现,她更怕被吴宝璋和潘濯知道她偷听的事。
前面有树枝横着档住了她的去路,可当她撩开挡着的树枝时,却看见绿树掩映之下,有条蜿蜒曲折的青石小道正经过她的面前,不远处仿佛还有水流的声音和人说话的声音。
她想也没想,朝那青石小道跑去。
程许苦笑,再也顾不得什么,草草地向潘濯陪了个不是,匆匆朝那青石小道追去。
潘濯略一思索,也跟了上去。
吴宝璋站在那里,神色犹豫,却看见大苏和翡翠、玉如追了过来。
大苏和玉如不认识吴宝璋,翡翠却有印象,忙道:“吴大小姐,您可看见我们家大爷了?”
吴宝璋眼底闪过一丝晦涩不明的光芒,笑道:“你们到底是找周家二小姐还是找你们家大爷?我可看见你们家大爷追着周家二小姐去了那边?”她说着,指了指小道。
翡翠神色不变,心里却恨不得骂程许几句。
“劳吴家大小姐费心了。”她笑道“我们都在找周家二小姐,我们家大爷也是。”
“哦?”吴宝璋意味深长地笑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你们都在找周家大小姐?”
翡翠却不想和吴宝璋过招,笑着向吴宝璋道谢,没有理睬她,就和大苏、玉如上了青石小道。
周少瑾越跑,就觉得水流的声音越大,她心里的希望就越大——不管是些什么人在那里,自己只要一口咬定迷了路,当着外人的面,程许难道还能强行地送自己回四宜楼不成?
她想着,眼前豁然开朗。
岩石叠嶂,清泉飞溅而下。有个七、八岁的青衣童子正拿着竹筒在那里取水。旁边一座茅草亭,三、四个男子在亭间席地而坐。一个面容青瘦,形如枯竹的三旬男子双手拢袖地站在亭外,眼睛半张半阖,似乎没有睡醒的模样,但双目一张,却寒芒如电地朝周少瑾射过来。
她心中一颤,像掉进了冰窟里似的,手脚发寒。
身后是程许略显几分焦灼的声音:“二表妹!”
前面是群一眼就非同寻常的陌生的男子们。
周少瑾慌张地回头,进退两难。
亭间却有人向她招手:“小姑娘,你过来!”
她定晴望过去。
朝她招手的男子年上去不过二十二、三岁的年纪,穿了件靛青色素面细布袍子,皮肤白皙细腻,额头光洁饱满,鼻梁高挺笔直,明眸清亮温暄,相貌十分出色。别人都正襟危坐在镶绿色卷草纹襽边的香草席上,只有他随意地支肘斜靠在一个葛黄色的大迎枕上,神色慵懒,颇有些睥睨天下的放任不羁,却又因气质温和不让人觉得讨厌或是反感。
周少瑾有些犹豫。
那男子已道:“你会不会烧水?”
周少瑾这才发现亭子中间有个红泥小炉,炉上架着个提梁紫砂壶,男子面前各放着个紫砂小杯。
他们显然是在这里喝茶。
“我会一点点。”周少瑾有些摸不清楚这些人的底细,谦虚地道。
那男子就笑了起来,扭头对身边一个穿着宝蓝色团花杭绸袍子的三旬男子道:“别云,通常说自己会一点的,都是高手。”说完,他对周少瑾道“过来帮我们看烧壶水!”
其他的几个人都善意地笑了笑。
周少瑾眼眶微涩。
就算她长得像丫鬟,可穿衣打扮绝不像个丫鬟,可若说这男子认错了人看他那清亮的眼睛,周少瑾就不相信。
他分明就是听见了程许的喊声在为她解围!
周少瑾轻声应“是”忙低头走了过去。
泉溅石上,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男子衣衫身上若隐若现地传来淡淡的沉木香。
那是京城“霍记”香铺的镇店之宝,叫“如是我闻”三十两白银一两,每年只售一百两,有价无市。
穿靛青色素面细布袍子,却用“如是我闻”的熏香,若不是身份地位极其尊贵,到了随心所欲不逾矩的地步,就是已深谙吃穿住行真谛的世家公子,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这个人都不可小视。
周少跪坐在那形如枯竹的三旬男子摆在靛青色素面细布袍子身边的蒲团上,见他们喝的是铁罗汉,遂小心翼翼地用乌木长箸从光滑的湘妃细篾篓中夹了块银霜炭放进了红泥小炉里。
水轻轻地响了起来。
周少瑾就听见那个叫“别云”的男子道:“可万童就算是被贬到金陵城做镇守太监,他是皇上的大伴,情分到底不同,只怕没几天又会被召回京!”
周少瑾的手一抖,乌木长箸差点掉下去。
众人却好像没有看见似的。
“别云”身边的男子道:“这次他牵扯到结党之争,回京,恐怕没那么容易。何况京里还有个王刚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我倒觉得,万童能在这里养老就不错了,怕就是怕他想全身而退都不能。”
姐妹们,再次声明,女主角前世只是个浮萍似的人物,很多事她根本就不知道,或者是说,以她的层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包括她和程辂,程许的事,并不像大家想像中的那样简单,所以请大家还是暂且别站队,先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