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去上课。他把自己关在被一场架毁得七七八八的公寓里,过着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
虽然当初租这套房子的初衷已经被简隋英踩在了泥地里,但是李玉现在却庆幸能有这么个地方让他缩着,不至于让他父母看到他这副德行。
李玉心里实在太难受,满脑子都是简隋英,想着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他谁也不想见,他需要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把自己好好地藏起来。
也不知道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他接到了他爸的电话。
李玉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立刻从床上爬起来,灌了一口水,把嗓音尽量调整到正常的状态,才按下通话键。
“喂,爸。”
“在学校呢?”
“嗯。”
“我跟你说过个事儿,你可能得去趟北海,要是你课业能调开的话。”
“爸你说。”
“哎。”李爸爸叹出长长地一口气,有些疲倦地说,“本来不该跟你说的,但是这事儿跟你多少也有些关系。”
李玉心里紧张起来,他爸一直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很少在妻儿面前表现出负面的东西,也从不把外边儿的事儿带回家,他一听到北海,就知道必然是跟自己大哥有关。
“爸,什么事儿啊。”
“你大哥出事了。”
李玉不自觉地坐正了身子,他心里咯噔一下:“我大哥……怎么了?”
“虽然事态还不算严重,但是已经确定了有人想弄他。现在纪委的正盯着他呢,我跟他沟通过,我们都觉得这个事儿,跟北海那块本来要拨给简隋英的地有关。”
李玉捏紧了拳头,他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竟是简隋英暴怒的嘶吼:“我绝对饶不了你!”
李玉挂了电话起身洗了个澡,然后迅速地开车回家。到家之后跟他爸细聊,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李玄这个人行事谨慎,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这年头当官儿的没几个敢说自己清廉,但是李玄因为出身特别,又有远见,不缺钱不缺人脉的,在这方面没怎么动过心思,就算上边儿想查他,基本也查不出东西来。
除非有人手里握着站得住脚的证据。
当初简隋英打算给李玄的那份儿,李玄没要,但是他不要,不代表他介绍的几个人没拿,只要有一个人拿了,这事儿怎么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现在有人想弄他,就必然是做好了准备的。李爸爸不知道这个人手里有多少东西,而且这是第一回碰到有人敢在他们头上动土的,一时非常被动。
其实不管是不是因为北海那块地,以李家的实力,应该能兜得住李玄,关键是李玄明年有提拔的机会,这个事情但凡抖落出一点对李玄不利的证据,李玄的仕途至少要被耽误好几年。
这对走一步算一步、自视颇高追求完美的李玄来说,是个不小的冲击。
李澜看着自己一表人才的小儿子,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抽了几口烟,道:“我本来意思是让你过去,看能帮帮你哥什么,我这边走不开。不过你哥刚才来电话,说不用你过去,他这两天就回来。你年纪不小了,在外边儿忙什么做什么我和你妈都不想管,想让你自由发展。但是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可能对这个家族带来影响,我觉得北海这个事情,跟你和简隋英脱不了干系吧。”说完之后李澜深深地看着李玉,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穿透了。
李玉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他爸知道了他和简隋英的事情?转念一想,不可能,如果真知道了他爸不会这么镇定。
李玉咽了口口水,没有说话。
李澜道:“你前几个月跟你小叔去李文逊新开的饭店给他捧场,然后在走廊跟简隋英大打出手。其实这个事儿我知道得比你哥还快,但是我没出声,而是让他去提点你。我总觉得你长大了,很多事情你该学会自己处理,但现在看来,这件事显然你没处理好。”
李玉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被李澜挥手制止了:“我对你们为什么打起来不想深究,但是后来据你哥说你给他道歉了,我以为这事儿过去了……我不知道这个跟你哥的事情有多少关系,但是我知道这件事,绝对跟那个饲料公司临时变更合作方有关。我现在就想知道,北海这块地,究竟在你这里出了什么问题?你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诉我!”李澜把烟熄灭在烟灰缸里,凌厉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李玉。
虽然他爸的态度一如以往的没有太大的波澜,但是李玉知道他爸已经生气了。从小到大他们两兄弟一个赛着一个的懂事,几乎没让父母费过心,所以当爸的没动过他们兄弟俩一根手指头,现在仅仅是板起脸来,就不怒而威。
李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爸,你怎么能确定是简隋英干的呢?”
他心里仍然不愿意相信简隋英会在背后阴他大哥,他没有办法想象,简隋英会如此恨他,完全不顾以往的情份。
“所有我们知道的消息都指向的问题源头是那块地,我们不怀疑简隋英怀疑谁?我要知道这里面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临时变更合作方?为什么快要做成的文件却被压了下来?为什么你大哥会被人在背后捅刀子!”
李玉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知道不管这件事怎么解释,他都过不了他爸这一关。这里面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他要如何跟一向信任他,以他为傲的父亲解释。
李澜看着自己的儿子,静静地等着他说话。
李玉的大脑作着飞速地运转,他迟疑道:“爸,这个事情……”
正说着,李澜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喂,李玄啊。”他看了李玉一眼,示意他坐着,自己起身去阳台接电话。
李玉飞快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了家门,开着车就跑了。他一手握着方向盘,掏出手机给简隋林拨通了电话。
“喂,你现在在哪儿?”
简隋林的声音非常地平静:“我跟朋友吃饭呢,怎么了。”
李玉沉声道:“我有事找你。”
简隋林嗤笑了一声:“李玉,上次在医院,咱俩把话已经说到头了,这不是我的错觉,对吧?”
李玉目视着前方,目光不见半点闪烁:“不是。”
“那你现在找我干什么?”简隋林把玩着风衣袖口的装饰扣子,嘴角噙着一抹笑。
“北海的地出事了,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作为握着公司一半儿股份的你,现在才知道,反应够快呀兄弟。哦,对,我忘了你现在忙着跟我大哥谈恋爱呢?”简隋林慢慢握紧了拳头。
李玉对于他的讽刺充耳不闻:“给我讲讲情况。”
“情况?你猜也猜得到吧?我早说过,我哥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你以为我们的事露馅儿了,他还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捡这块大便宜吗?我们合同也签了,前期投资也进去了,如果这块地我们拿不到,我们就不敢继续注资,没钱项目运作不下去,就只能等到血本儿无归,你觉得那两个读书读得脑子进水了的傻逼会善罢甘休吗?我们现在有大麻烦了。”
李玉的手心冒出了细汗,湿湿滑滑地黏着方向盘,他利落地变道,在路边停下了车,靠在椅背上,慢慢地说:“就算这趟生意做赔了,也是我们活该,这钱本来就不是我们的,我根本不在乎。”
简隋林哈哈笑了两声:“李玉啊李玉,看你这点儿出息,我哥就这么好,把你迷成这样?”
李玉哑声道:“你别再提他。”
“哦?怎么了?是不是你不小心发现了,我哥这个人,根本没心没肺?他高兴的时候呢,就把你宠到天上去,你要是敢不顺他心呢,他就能把你踩在脚下,半点不留情面?”
这话正好戳在了李玉的心窝上。
想到简隋英那天早上那句熟稔的“小朱”,想到他爸紧锁的眉头和一根儿接着一根儿的烟,他慢慢握紧了拳头。
简隋林收敛起嘲弄的语气,正色道:“李玉,我知道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因为你哥,对吗?”
李玉淡道:“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我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其实李大哥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他很无辜,但是我哥可不这么想,他肯定认为李大哥跟着我们一起耍了他。我再说一遍,我哥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敢打他脸的人。”
李玉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阴翳的天气,突然觉得视线有些涣散。
简隋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并不难定义。
他傲慢、霸道、从不服软,别人亏他一分,他要还别人十分。只要是个认识他的人,都不会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来感到意外,李玉也是如此。
他慢慢抬起手,遮住了眼睛,身体里仿佛什么东西碎掉了。
简隋林的声音如诅咒一般幽幽在他耳边响起:“李大哥是个很值得尊敬的人,他行事磊落,却因为我们做的事被拖累了,我也觉得很愧疚。现在这件事已经走漏了风声,李大哥的名声肯定要受损了,但是我们还有补救的机会。李玉,你知道我们俩现在面对着什么吗?如果不扳倒我哥,我在简家不会再有机会立足,我们的公司会面临巨大亏损,还会惹上官司,就算这些都不重要,想想你大哥,你的亲大哥,也会被拖下水。我哥这个人报复起来,是不分轻重的,如果真要闹起来,你们李家,就算能兜住他,他的仕途也会受到巨大影响。”
李玉觉得喉咙干涩,每吞咽一下,喉管都跟火烧一般疼痛,眼睛酸楚得快要睁不开了。
简隋林的声音就如同天外来音一般,异常地遥远:“李玉,你必须帮我,也是帮你自己。李大哥是无辜的,他受到这样的影响,你怎么对得起他?”
你怎么对得起他?
你怎么对得起他?
你怎么对得起他?
李玉猛地挂掉了电话,就跟扔掉一个点燃了火芯的手榴弹一样,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他狠狠甩上车门,在车厢里密闭的空间中,用力地嘶吼了一声,然后粗暴地发动了车,四轮驱动的越野车,在夜色中犹如一头迅猛的黑豹,优雅无声地蹿了出去。
他要找到简隋英,他不相信简隋英会这么对他,他要当面问清楚。
李玉直接去了简隋英家里,他开始还克制着按了几声门铃,在没有回应后,干脆直接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一开门一股冷风就直接冲向了他。
李玉抬头一看,客厅的落地窗没有关,窗帘被吹得啪啪作响,沙发旁边倒着几个酒瓶,烟灰撒得到处都是,深秋北京的寒风都灌了进来,让这个屋子显得更加萧条。他在屋子了找了一遍,发现简隋英真的不在家。他摸出手机给简隋英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久都没有接,李玉就一遍遍地打,仿佛不打通绝不会死心。
终于,电话接通了,听筒那边传来了吵杂的声音,李玉皱着眉头,喂了好几声。
那边传来了甜得人倒牙的男声:“喂。”
李玉一听这声音,心就往下沉,他咬牙道:“你是谁?”
“我叫皮皮。”那边传来造作的笑声。
李玉紧紧握着拳头,因为用力过猛,指骨关键咯咯作响,他对着电话低喝道:“叫简隋英接电话!”
男孩儿被吓着了,怯怯地叫了一声:“简总。”
简隋英伸手接过电话,懒洋洋地说:“干嘛?”
李玉双目赤红一片:“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简隋英打了个哈欠,“我在哪里,也轮得到你过问?”他的声音还算清醒,带着满满的挑衅。
李玉咬牙道:“简隋英,你不要再激怒我,我会让你后悔。”
简隋英哈哈大笑起来:“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你都这样对我了,我要激怒你你打算把我怎么办呀?剁了喂狗?别说,李玉,我觉得这个事儿你也不是干不出来。”
李玉一字一字地从牙缝中挤出来:“你、在、哪、里!”
简隋英把电话递给皮皮:“皮皮,告诉他我在那儿,这小白脸长得可是你喜欢的类型,一会儿来了好好伺候。”
皮皮笑着接过电话:“帅哥,你来嘛,我们在XX俱乐部,你在哪儿呀,要不要我告诉你怎么……”他话还未说完,那头已经挂了电话。皮皮无辜地看了简隋英一眼:“简少,他好像来者不善呀。”
简隋英捏了捏他的脸蛋儿,放肆地大笑:“你怕什么,你怕他强奸你啊,我保证你和你这些姐妹看到他都得倒贴。”
皮皮撒娇地往他怀里钻:“简少,我心里只有你的,再说谁还能比你好看,我才不信呢,就算有我也不喜欢,我只喜欢简少的。”
简隋英像逗小狗一样拍了拍他的背,他把头后仰在沙发上,倨傲的下巴一如既往地高抬着,他闭着眼睛笑着:“是吗?你只喜欢我啊……”
真好,只要有钱还他妈缺人喜欢吗?
李玉来了,就让他看看自己有多少人稀罕,他简隋英还能在李玉那一棵树上吊死?这才是他该过得痛快日子,这才是……
皮皮说的地方,李玉是知道的,那是一京城有名的会员制私人会所,里边儿养了几十号各型各款的漂亮小男孩儿,只要有钱,任君挑选。
简隋英毫不意外,肯定是那里的常客。
一想到简隋英现在正跟某个小鸭子抱在一起卿卿我我,李玉就把手里的方向盘当成了他的脖子,攥得死紧。
到了那会所,李玉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所剩无几了,尤其是当门口的保安拦着他不让他进的时候。李玉这辈子没做过几件冲动行事之后让他后悔的事,真要算起来,几乎都跟简隋英有关,比如明明自己不占理却忍不住挥拳头打了只是尽责拦着他的保安。
这下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了七八个保安,把他团团围了起来,李玉那专业拳击级别重量的拳头,砸在谁身上都不好受,他眨眼间就把两个保安撂倒在地。
如果他爸知道他在这么一个不正经的地方和安保人员发生冲突,不知道会有多失望。可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他现在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把简隋英揪出来,他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简隋英是他李玉的,谁都不许碰。
最后经理也跑了过来。这人精明得很,虽然没不认识李玉,但是大场面见多了,谁都不敢小瞧,尤其看李玉这么横的样子,就不是个好惹的主,连忙上去把两拨人劝开:“别打了别打了,有什么误会咱们沟通嘛,哎你们快住手,怎么能跟客人起冲突呢,快住手住手。”
那几个保安被他一一拽了出来,这些小保安个个人高马大,但年纪却都不大,都一脸义愤地瞪着李玉。
李玉一脸阴狠地瞪着经理:“我要找简隋英。”
那经理一听这主都直接叫简少的大名了,更不敢怠慢了,就打着圆场:“这位公子啊,您看,我们这里是私人会所,我们老板规定了,不是会员是不能进的。您要是跟简少熟悉,您就给他打个电话,只要他点头了,我们还能拦着您吗?您这么横冲直撞的,不是为难我们这些给人打工的吗。”
李玉努力深呼吸,然后嘘出一口带着白霜的气,他勉强冷静下来,掏出手机给简隋英拨了电话。那边儿依然是响了好久都不接,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李玉越打越来气,拳头握得咯咯响。
那经理一看,连忙说:“里边儿吵,可能听不着,这样,我进去直接问简少去,您别着急啊。”他扭身就往会所里走,进去之后就嘱咐保安,“多调几个人过来把他盯紧了,我没回来千万别让他进来,他这样儿一看就是来干架的,简少咱可得罪不起。”说完直朝着简隋英的包房就去了。
李玉从家匆匆忙忙地出来,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毛衫,冷风直往衣服里钻,他直到这时候才感觉到冷,而且是由内往外的冷。
过了一会儿,那经理出来了,带着一脸的担忧:“李少,简少让你进去,我给您带路?”
李玉朝大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然后跨步迈了进去。
那些保安也算会察言观色,一看这架势就觉得恐怕得起冲突,也就三三两两地跟在了俩人后边。
会所装潢得非常奢华,大堂的天花板至少有八九米高,垂坠下的硕大吊灯把大堂照耀得金碧辉煌。李玉跟经理穿过大堂,拐进了一个仿佛见不着底的走廊,里面的暖气开得很足,空气中甜腻的熏香的味道充斥着李玉的鼻息,他闻得想吐。昏暗的灯光摇曳在宽敞的走廊两侧,一排排包房的门都紧闭着,提示着李玉这里边儿都在上演着些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
经理顿住了脚步,然后朝一扇门敲了敲,在得到里面的回应之后,他轻轻打开了一条门缝,朝李玉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玉的回应是一脚踹开门。
他一眼就看到简隋英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着搁在茶几上,一边儿一个秀丽的小男孩儿偎在他身边,他们惊诧地抬起头来,那小下巴尖得让李玉想给他们掰断了。
简隋英懒洋洋地抬起头,一脸的纸醉金迷:“哟,李家二公子啊,皮皮。”他拍了拍其中一个男孩儿的屁股,嬉笑道,“好好瞅瞅,他好还是我好呀。”
李玉觉得自己脑中某处神经已经被愤怒和嫉妒的火焰给焚烧殆尽了。
简隋英的眼皮耷拉着,因为喝了太多酒,行动力有些迟钝,他缓缓看了他一眼,嗤笑道:“哟,这不是李老二吗?清高尊贵的李二少爷怎么会跑到这种污秽不堪的声色场所来,是不是最近进账太多,钱不知道怎么花了?”
李玉几步跨到茶几前,拿起桌上放着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就朝简隋英劈头盖脸地泼了过去。
“操!”简隋英叫了一声,“什么地方你都他妈敢撒野,你可真长能耐!”
李玉朝皮皮和另一个小男孩儿吼道:“滚出去!”
俩人早就吓得愣住了,他们虽然不知道李玉什么来头,但是一看他敢这么对简隋英就知道这主他们惹不起。
李玉的眼神像要吃人似的,他用极度厌恶和冷酷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小鸭子:“滚!”
皮皮身子一抖,不自觉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颤声道:“简少,我们……”
简隋英拽着他胳膊让他重新坐回了沙发上,自己则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以牙还牙地把杯里的酒泼到了李玉脸上:“谁也不准走,都给我老实坐着!”
李玉抹掉脸上的酒,冲上去拎起一个小鸭子就摔到了一边儿:“滚!都他妈给我滚!”
这俩人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跑。
“给我回来!没伺候完老子就想走?回来!”简隋英不甘示弱地吼道。
俩男孩儿为难得都快哭了。
李玉眼睛通红,他咬牙切齿道:“简隋英,你还有廉耻吗!”
简隋英大笑道:“没有,这个真没有。我跟你李老二的道德基准,大概差了半个地球那么大吧。我不偷不抢不骗别人的东西,花钱嫖也是给服务行业创收了,我碍着谁了请问?廉耻?你敢跟我谈廉耻?哈哈哈哈哈。”
李玉觉得心如刀绞。不把他捧在手上放在心尖儿的简隋英,怎么会是简隋英呢。简隋英是那个宠着他供着他什么都想着他的人,是那个尽管心高气傲却在他面前一次次妥协的人,是他怎么赶怎么伤害都还是不会不喜欢他的人。眼前这个抱着别人讽刺他的人是谁?
他几乎想不起来他来这里的目的。现在的他,只希望能够结束这一个多月来的大动干戈,他想把简隋英带回家,跟以前一样好好相处,就当现在看到的一切是他做的一场操蛋的梦。
可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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