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都是甜的。
酸涩之后,她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嫉妒,嫉妒叶芽能够住进这里,嫉妒她可以为薛松缝衣做饭,哪怕她是他的弟妹。
“别哭了,洗洗脸吧。”叶芽立在一旁,颇为无奈地道。她是没有经历过这种痴痴的情爱的,无法体会夏花的伤心,不过,明明有了很喜欢的人,却要嫁给一个陌生的老男人,心里总是难受的吧?这样想着,她倒也十分同情夏花。
夏花洗了脸,清凉的水让她慢慢平静下来。等叶芽泼完水回来后,她恳切地拉住她的手:“叶妹妹,我是真心喜欢大郎的,他也喜欢我……我,下个月就要出嫁了,以后很难再出门一趟,求求你帮我这一次吧!我知道你怕旁人说闲话,可不会有人知道的!再说,再说,大郎他见了这荷包,一定会欢喜的,你不能因为自已的揣测,就擅自替他做主啊?”
叶芽愣住,是啊,再稳重的人,于情爱面前都无法平静吧?如果大哥真的喜欢夏花,那,能够得到心爱的人赠送的荷包,他一定会小心珍藏一辈子的吧?
她突然摸不准到底该不该收了,收了,万一大哥不高兴,定会怪她自作主张,不收,万一大哥真的那么爱夏花,错过这次机会,恐怕他以后连个睹物思人的物事都没有……
“叶妹妹,求求你了,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夏花见她动摇了,忙苦苦哀求道,眼泪自发涌了上来。
叶芽生怕她哭个没完,只好接过荷包,“好吧,我帮你转交给大哥,但他会不会收,我就无法保证了。”
“他会的,他一定会的……”夏花满足地擦着眼泪,然后忍着内心的酸涩和嫉妒,深深地注视着叶芽:“好了,我得赶快回家了,叶妹妹,以后就麻烦你帮我好好照顾他吧,他那么苦……”
帮她照顾?
叶芽觉得这四个字很刺耳,薛松是薛树的大哥,也是她的大哥,不用她说她也会好好照顾他们,夏花这样语重心长的,倒好像她是因为她的嘱咐才用心的……若论身份,自已更有资格名分照顾大哥,她夏花算什么,就算她不嫁人,她凭什么想要照顾大哥?凭她喜欢他?
她想说点什么,可夏花已经迈着小碎步走了。
叶芽站在后门口,看着她窈窕柔弱的背影,胸口好像被堵了一块儿似的,这样任意妄为的女子,大哥是真的喜欢她吗?
不过,她听管家婆子们说过,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有时候一群女人看不惯另一个女的,觉得她配不上某个好男人,偏偏那个好男人就是喜欢对方那个调调,就像现在,她有些反感夏花的任意执着,没准儿大哥反而会觉得她很痴情呢!
她举起手里的荷包看了看,随手放在炕头,晚些大哥回来,她直接交给他就是了,她就是个帮忙的,想那么多干啥,如何处置这荷包,大哥自有决定。
可她没想到,第一个看到这荷包的不是薛松,反而是吃完晌午饭来找她玩的春杏。
“二嫂,这个荷包是你缝的吧?”
春杏盘腿坐在炕上,双手捧着叶芽忘了收起来的荷包反复把玩,“这蝶看着跟真的似的,竹子也好看,二嫂,你教教我呗?”她嬉笑着凑到叶芽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听说夏花她娘以前学过一种苏绣针法,闲时绣的绢帕荷包等物拿到镇子卖,比一般的要贵上好几倍呢。她只跟着娘亲学过村里最简单的绣法,没见过那等罕见的好东西,可二嫂这个就绣的很好看,要是她学会了,以后能多挣一点钱呢!
但凡女人,都有点攀比心思,叶芽也毫不例外,此时听春杏夸夏花,她心里就冒起了酸水儿。
她将荷包从春杏手里抢了过来,扯谎道:“不是,这是我上回去镇子捡到的。”
春杏听了,肩膀顿时塌了下去,想想也是,二嫂住在后山,哪里会这么巧的针法?
看她那可怜的小样子,叶芽忍不住笑了,故意拉长声音道:“不过……我会更好的,你要不要学?”
她是笨,不如旁人心思手巧,可架不住她遇到了好师傅。
孙府绣房有两个有名的刺绣大家,一个精通苏绣,一个专攻蜀绣,她被调过去的时候,苏绣师傅嫌她笨,只让她做些分线的零碎活计,后来不知怎么的,她被蜀绣师傅看中,把她叫到身边,问了几个问题,便正式拜了师。
当然,师傅会几十种繁复的针法,她只学会了四五种,可与夏花那种最简单的苏绣针法比,她有信心,她的绣活会强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