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柏再三谢过张富贵后,匆匆回了家,倒也没有急着跟薛松说此事,而是盘腿坐在炕上,与他随意说些闲话。
说着说着,有人掀开了门帘。
见对面的大哥一下子就走神了,薛柏扭头,目光落在叶芽身上。
她穿的还是那样素淡,青色小袄只在领口绣了淡粉色的两枝桃花,遮掩了修长白皙的脖颈,下面是宽松的灰色长裤,可哪怕只是这样寻常的衣裳,他依然觉得新鲜好看,显得她身段轻盈。她的长发用那根海棠花簪子简单地绾在脑后,额前留着细碎的刘海儿,露出两条细长的柳叶眉,眉下一双黑亮杏眸盈盈如秋水,小脸在鬓发的衬托下越显细白,大概是察觉到他二人的注视,她脸颊上慢慢浮起了浅浅的粉晕。
“大哥三弟,天凉了,以后咱们就在这边炕上吃饭吧。”叶芽一手挑着门帘,一手拿着一块儿陈旧的深蓝粗布,跟两人打招呼,薛树搬着桌子立在她身后。
“好。”薛松点头,同薛柏分别移到两侧,腾出炕头的位置,然后一起看着叶芽,看着她在炕沿前站定,抬手将粗布铺在炕上又俯身抚平褶皱。她俯身时,略显宽松的小袄垂了下去,优美的身段顿时显露无疑,自然伸展的背脊,柔韧的腰肢,下面就是圆润的小臀,更不用说手臂无法遮掩的丰盈……
薛柏迅速别开眼,薛松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色幽深。
“阿树,把桌子放上来吧。”察觉到落在身上的火辣目光,叶芽根本不敢看薛松那边,铺好布,逃也似的去外面拿碗筷了。
直到她出去,薛松依然看着门口。他以为她当他媳妇了,他心定了,就不会那样日日夜夜想着她,可他现在才知道,他想的更厉害了。有时候,他真想也当个傻子,像二弟那样理所当然地黏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不过,他知道叶芽怕羞,吃饭时,便刻意忍着没盯着她瞧,再瞧,她就吃不下饭了。
熬得香稠的破米粥,一大盘微辣的炒白菜,袅袅雾气缭绕而起,小小的屋子很快就暖了起来。
薛柏觉得,每天过的最快的时候,就是早晚这两顿饭,这是他光明正大与她相处的时段,他不想那么快就结束,所以饭间他如往常那样说些趣事,等叶芽吃完想要下地时,他才道:“二哥二嫂,你们先别走,今天张叔找我说话了,你们也听听。”随即道明李老头去世,他侄子要赁出房子一事。
薛松和叶芽互视一眼,都沉默了。
毋庸置疑,这是个好消息,农忙结束,正是村里壮丁去镇上找活做的时候。薛松耳聋不能再进山打猎,让他啥也不干待在家里混吃混喝是不可能的,他本就打算秋后去寻份工,帮人搬货也好,给人盖房也好,多多少少都能挣钱补贴家用。现在有这样一份相对轻松的好生意,还能照顾薛柏读书,真是一举两得。
然这样一来,他得搬到镇上住,而家里有鸡有猪要照顾,必须有人看着,她和二弟就只能留在家里了。
他很舍不得,但他必须挣钱养家。
“这是好事,明早我跟你一起去镇上,早早把事情定下来,到时候收拾收拾,咱们尽快搬过去,也省着你来回跑了。”薛松平静地道,然后看向薛树:“二弟,我们搬到镇上,家里就只有你和弟妹了,你好好听她的话,别去外面乱跑。”还想叮嘱叶芽两句,生生忍住了,他不敢看她。
薛树看看薛松,再看看薛柏,渴望地问道:“大哥,我跟媳妇一起搬过去不行吗?”长这么大,他还没有跟他们分开过。媳妇没来之前,他跟大哥形影不离,三弟白天在外面,回来他就黏着他,听他读书给他讲书里的故事。有时候他听得懂,有时候三弟解释半天他也不明白,但三弟声音好听,光听他读书他都舒服地能睡着了。他不想跟他们分开,哪怕媳妇在身边陪他他也舍不得。
“别说傻话,大哥他们去镇上是有正经事要做,咱们要是跟着去,家里的鸡怎么办?猪怎么办?”叶芽努力压下心头浓浓的不舍,轻声跟薛树解释,然后穿鞋下地,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那明天大哥你们仔细看看那边缺什么东西不,到时候我跟阿树一起过去帮你们收拾,东西顺便都置办齐了。放心吧,现在家里闲下来了,没什么事的,不用惦记家里,你们照顾好自已就行了。”说完,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端着碗筷出去了,才跨过门槛,眼泪就掉了下来。她也知道这是好事,可乍然听到,她就是不争气地想哭。将碗筷放到温着热水的锅里,她直接回了西屋。
灶房里一片安静,东屋也静悄悄的,薛柏看了薛松一眼,朝呆愣的人挥挥手,道:“大哥,你去跟二嫂说说话吧,我跟二哥还有话说。”
薛松垂下眼帘,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薛柏无奈地叹口气,大哥什么都好,就是顾虑太多了。
“二哥,二嫂也是大哥媳妇,大哥要搬到镇子上住,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面了,你让他们单独说说话行吗?你陪我待一会儿。”
“大哥你去吧,我跟三弟说话。”薛树答应地很痛快,媳妇以后还能天天见,三弟可是要搬走了,他想跟三弟多待一会儿。至于大哥跟媳妇说话,他没觉得有啥不行的,其实他一直都想不明白,既然大哥喜欢媳妇,为什么他白天都不爱搭理媳妇,晚上也不搬过去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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