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炕。”
……当教到水时,周晚晚灵机一动,张着小胳膊向放着半碗白开水的大碗使劲儿,“水,摸摸。”
“囡囡要摸摸水呀?好,咱们摸摸。”周晨笑着把妹妹抱去摸水。
周晚晚把一只手指放到碗里笑,另一只手指着反方向的窗户:“那是啥?”
周晨顺着她的手指去看窗户,只一瞬间的功夫,周晚晚就把碗里的白开水换成了灵泉水,又在碗里加了无色无味的能量补充剂。周晨还是早上喝的一碗菜叶子糊糊,估计这会儿早饿得不行了。这种能量补充剂虽然不会有饱腹感,但能提供身体所需的各种能量,让身体感觉不到强烈的饥饿。
又玩了一会儿说话游戏,周老太太在东屋已经开始催周晨上工了。周晚晚指着大碗里的水让周晨喝掉:“二哥,喝。”
周晨很高兴地一口喝干,笑着亲了亲周晚晚的小脸:“真甜!”
周晚晚也笑,“涂(甜)!”没长牙,有些字还是说不清楚。周晨抹抹被妹妹喷的一脸口水,哈哈地笑。
周晚晚害羞地把小脸埋在周晨脖子里。没脸见人了,活了一把年纪,竟然还大舌头……
周晨走后,周晚晚喂饱了自己,费劲地把小胳膊小腿儿从包被里抽出来,她要开始锻炼身体,争取早日能爬、会走。不能自由行动真是太耽误事儿了。
被所有人忽视的好处就是她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注意,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周晚晚就这样锻炼一会儿睡一会儿,没办法,身体还是太虚弱,动几下就累了。忙忙碌碌,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天擦黑的时候,周晚晚又一次醒来,去镇上徐家的周娟回来了。一会儿,干活的男人们也回来了。周家一下子热闹起来。
今天热闹的主要原因是周娟从徐家带回来半块豆饼,这样,明年就能下大酱了,整个三家屯都好几年没见过大酱的影儿了!东北人离了啥也不能离了大酱啊,这下可好了,明年就能吃上蘸酱菜了。
还有让周家人更兴奋的呢,周娟竟然从徐家带回半幅猪下水!据说是让徐卫国骑着自行车给送回来的!周娟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提着半幅猪下水,哎呀!这可真是让屯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羡慕坏了的事啊。自行车那可是城里人都很少能骑得上的,猪下水那可是肉啊,在这个草根都被挖光了的灾年,能吃上一口肉,那得是多好的生活!
一直到吃完晚饭,整个周家都处在特别兴奋的状态,有半幅猪下水在那摆着,连晚上的菜叶子糊糊都变得好喝了。晚饭当然还是菜叶子糊糊配老咸菜,猪下水被周老太太反复包了几层吊在仓房的房梁上了。留着大女儿周红香回来吃。
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周家人才散。晚上当然是不点灯的,人都几年没见过一个油星了,哪还有油来点灯呢。好在今天是冬月十四,大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即使是透过厚厚的窗户纸也能清楚地看见东西的轮廓,对已经习惯了黑暗的人们来说,在这样的光线下干个烧炕、铺被子之类的活是完全没问题的。
周阳很麻利地干完活,周晨也喂完了周晚晚。三个人躺在被窝里,周晨才献宝似地让周阳看着,自己问周晚晚:“囡囡,我是谁?”
周晚晚很配合她二哥,奶声奶气地叫他:“二哥。”
周晨又指周阳,“这是谁?”
周晚晚接着叫:“大哥。”
周阳这时才从震惊中醒过来,一把把周晚晚从周晨被窝里抢过来,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妹妹:“再叫一遍,我是谁?”
周晚晚伸出小胳膊搂住大哥的脖子,小身子依赖地依偎在大哥现在还不宽厚却永远让她感到温暖、安全的胸膛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和莫名的委屈叫了一声:“大哥。
周阳被这声大哥叫得热泪盈眶,好半天才哽咽地哄妹妹:“再叫一声。”
“大哥。”周晚晚很乖地又叫一声。
周阳搂紧妹妹,控制不住地流下泪来。“小二,妹妹会说话了!”
周晨也跟着流下眼泪。只有他和周阳明白此刻这些眼泪的意义。妹妹三个月时母亲就去世了,在这样的大灾年,他们兄弟俩为了能让妹妹活下去,操了多少心、费了多大劲,好多个夜晚,他们都不敢睡觉,就怕一睡过去,妹妹就断了气……入冬以来,看着妹妹越来越虚弱的小身体,他们几乎已经绝望了……
现在,妹妹不但活过来了,甚至连话都会说了!这对兄弟俩来说,不仅仅是惊喜,更是希望。他们终于看到了妹妹能活下去的希望。
“妹妹还能说好多话呢!”周晨抹了一把眼泪,开始跟大哥显摆,指着地上的桌子,问妹妹:“囡囡,这是啥?”
“桌子。”
周晨又指,“这是啥?”
“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