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自然是不能跟方妙说地契的事的,这事她不能插手,得让娘出面,否则会引起老三家的警惕,她嫌弃的目光在转到方妙手里的木桶时顿了顿,也不怕衣服被弄脏了,赶紧伸手抓住了方妙的手臂,屏住呼吸说道:“这是兔子粪吧?我听说这东西可是宝贝,方二婶家的稻子就是撒了这个才能结了那么大的穗子,听说她那些受了虫害的稻子打的比别人的还要多一些呢,啧啧,没想到这么臭的东西竟然有这个好处。”
方妙被她给抓了个结实,只得转过身来,“大嫂刚不是还说这东西难闻吗?”只要有了好处就拼命的往上贴,她这个大嫂可真是个机灵的,这点她自愧不如。
“难闻是难闻啊,东西也是好东西。”吴氏一点都没有为自己的厚脸皮害臊,抓住方妙的袖子的手一点都没有放开的迹象,“好东西自然不能便宜外人,那方二婶都能有这个,咱家更应该有啊,我家和你二嫂家的地可是薄的很,要是能撒点这个肯定能多产不少粮食,到时候你那俩侄子和侄女也能吃几口干的,你说是吧?”
“大嫂,家里的兔子粪都撒到了菜地和那山头上了,没有多余的了。”方妙知道她就要张嘴要,直接给拒绝掉了,为什么给方二婶,那是因为方二婶对她们好,人家在三嫂丢银子的第一时间就找人帮忙,而且从方家搬出来以后没少照顾她们几个,三嫂自然对方二婶好,大嫂和二嫂不是惦记着三嫂的房子就是惦记着银子,防还防不过来,还给你东西,呵呵,想的太好了吧,除非她脑子被驴给撞了,否则就是三嫂答应她也不会答应给她!
多的扔掉也不给!
被方妙这么干脆的拒绝,吴氏顿时就不高兴了,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方妙又开始长篇大论的教训起来:“方妙,你这是什么样子,我可是你大嫂,就算是三弟妹她也不能这样跟我说话,咱们可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亲戚,就算是之前有什么矛盾那也是过去的事了,难道你还要跟我还有娘堵一辈子的气?你也太不懂事了!”
吴氏见她说了这一番话,方妙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换了一种语气又继续说道:“你现在确实是跟三弟妹一起过,但是你别忘了,你的婚姻大事还得娘和我做主,如果你在这样胡闹下去,成什么样子了都,还能嫁个好人家吗?你还是回来跟娘一起住吧,我看你跟三弟妹一起以后越来越不像样了,跟嫂子顶嘴的本事长了不少!”
吴氏也是听说了刘氏当着很多人的面编排方妙和武阳中的事,说实在的她一听说老三家的雇佣的长工是武阳中以后也很吃惊,这人当初被刘氏骂成那样后来退了婚,现在怎么又跑到这里当长工了?
不过想了半天,她就感觉自己好像想通了什么,小女儿家的心事有时候很难猜,但是有时候有表现的很明显,当初武家退婚,方妙可是又哭又闹了好几天,后来见着刘氏那眼神就是狠的,她心里是有武家的那个穷小子的,而且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变,这事从前一阵和朱家的婚事告吹以后方妙的表现就能看出来,她还清楚的记得当时这婚事没了老三家的可没少出力,难道老三家的是在帮方妙?
如果是那样的话雇佣武阳中的事情就能解释的通了,毕竟村里那么多家里地少想给人当长工的人,老三家的偏偏选中武阳中,这里面说没事谁相信?反正她是不信的。
把前前后后的事情串到了一起,吴氏感觉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她才拿婚姻大事来压方妙,毕竟这事她可没法反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哪个女子也躲不过的,就算是三弟妹,即便是嫁过来以后知道老三马上就要上战场也只得任命,方妙这个心眼还算是直的自然也一样。
果然她一出口,方妙的脸色就变了,变的十分难看,吴氏顿时就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心中更是得意,但是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放软了声音说道:“大嫂自然是全心全意为了你好,你放心吧。”
“婚事?”方妙冷笑了一下,“你们不就是想找有钱的人家把我给卖了吗?想要我离开这里回方家那是不可能的,原因你们最清楚不过。”
虽然脸上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但是方妙心里七上八下的,上几次她可是见识过她大嫂的手段,若是她真要出手干预自己的婚事,到时候可能真就坏事了,自己的一辈子可不能毁在她的手里,所以硬生生的憋缓了自己的口气,“我自然知道大嫂是为了我着想的,我也是忙昏了头所以口气才这么冲的,你不要跟我一般计较,兔子粪确实是没有了,但是现在刚收了庄稼,离施肥还远的很呢,现在再攒也来的及,三嫂回来的时候我会跟她讲的。”
方妙提了提木桶,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生硬,“我一个人要做的事很多,就不陪大嫂你多聊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这次吴氏并没有拦住她,到了院子,方妙的脸一下子就变了,眼睛恶狠狠的,她这个大嫂虽然在外面装作一副纯良的样子,但是其实肚子里满是坏水,可比她那个知道骂人和满嘴胡说的二嫂要可怕的多,她得提醒她三嫂一声才行。
见方妙进了院子里面,吴氏脸上终于露出了得逞一样的笑容,果然婚事是所有女人的软肋,方妙也不例外,而三弟妹一直都是维护方妙的,只要她能握住这个弱点,就不怕三弟妹跟她再叫板,以方妙那样对她和刘氏的敌意,嫁高嫁低都不会理睬她们的,所以她一点都不在乎方妙嫁的怎么样,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自己既然得知方妙和三弟妹的心思,那就可以以这个为要挟,不怕三弟妹不妥协,那地的事*不离十就能成。
不说吴氏心里是怎么计划的,林芸希找的裁缝铺子加了急,终于在下午的时候把护腿和护胸给做好了,应林芸希的特殊要求,用剩余的狼皮还做了个十指分开的狼皮手套,虽然方岁寒一再说军营中会发,但是林芸希还是让人给做了,军中那么多的人东西怕是做的不怎么上心,再说了这狼皮可是好的,浪费了就可惜了。
因为是加急的,而且林芸希又说了不少要求,所以光工钱就出了五百多个铜板,林芸希心疼的不行,但是一想到有了这些男人在边疆那边会好过一些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在自己媳妇的勒令下,方岁寒又把那护腿和护胸试了试,果然一分钱一分货,很合适,看着穿戴起来显得更加野性更加威风的方岁寒,林芸希满意的笑眯了眼睛。
看着媳妇那高兴样,方岁寒心里也是跟吃了蜜一样甜丝丝的,非常顺从应林芸希要求说出穿上去的感受,站在二楼窗口看下去的冷三娘笑了笑,这小两口站在一起看上去意外的和谐啊,她可没忘记第一眼看到方岁寒的时候,吓了一大跳,长的人高马大气势凶凶不说,脸上那道骇人的疤更是让人心惊胆战的,当时她真怕芸希妹妹在他手里受气,不过看到这男人在林芸希面前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浑身的戾气好像全都消失不见,这才放下心来。
后来从秦峰那里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不少方岁寒的事情,发现这人跟他表面不同,其实是个很和善的人,而且在军中短短的几个月就很出挑,身手厉害,遇事稳重,脑袋很清楚,这样的人迟早能混出来名堂,在边疆从军是如鱼得水,要是在家种地才是埋没了他的才能,很少见秦峰能这样夸人,冷三娘不得不对方岁寒另眼相看。
见到林芸希替方岁寒整理衣服,冷三娘笑着回了屋,眼见天气就要冷了,凉城的气候更是恶劣,秦峰的棉衣上次已经捎过去了,做给哥哥的这次就让秦峰给拿回去吧,也算是这个不省心的妹妹的一点心意了。
冷三娘去屋里收拾了衣物包起来,刚要下楼,就听见一楼的门口有马匹的嘶鸣声,然后又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冷三娘心里一突,连东西掉地上了都没捡,赶紧下楼,刚到了一楼的厅内就看到两名整装在身的官兵,俩人一脸的慌张,左看右看却没敢大喊,见到冷三娘就像见了救星一般,赶紧上前施礼道:“冷姑娘,我们找秦副将有急事,不知道他现在在这里吗?”
他们都是秦峰的亲兵,自然知道秦副将跟这个老板娘关系不一般,所以虽然着急但是说话还是很有礼貌,不过大嗓门震的冷三娘还是有些难受,既然这么说了,那事情肯定非同小可,冷三娘当即便道:“他中午吃完饭就去了北大街,看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如果你们着急的话,就一个人留在这里等,一个人骑马去寻人,小童也分头去找,这样还快些。”
“谢谢冷姑娘了,收到凉城的信说今日必须返程,所以这才着急要找秦副将,唐突之处还请见谅。”另外一名官兵抱拳说道,然后回头让另外一人赶紧去找,他在这里等。
冷三娘心中一震,消息来的这么突然,难道是凉城那边出了什么事,不过她心中再忐忑再不解也明白这事不是她能过问的,突然想起后院的林芸希和方岁寒,叫来小童去北大街去找人,自己则是小跑的穿过后门来到后院的客房。
林芸希和方岁寒正挤在一起学呢,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方岁寒便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门,一打开房门冷三娘就着急忙慌的进来了,看着林芸希和方岁寒说道:“方家兄弟,赶紧收拾收拾,你们今日就得出发回去,他们有人去找秦峰了,估计秦峰一回来你们马上就得上路,千万别落下什么东西。”
冷三娘这一顿话说完林芸希和方岁寒连原因都没有问,赶紧开始收拾东西,这次方岁寒回来的太突然,所以林芸希也没有什么给他拿的,不过她倒是很庆幸刚把那护胸和护腿给送来了,否则下次还不定等到什么时候呢。
最主要是就是这些写满了词语短句和字母的纸,还好她平时都是按照由简到难的顺序排的,现在只需要整理一下就可以装起来了,冷三娘告诉完信赶紧上楼也给秦峰收拾,她本来打算昨天晚上收拾的,结果因为出了那档子事就没准备,现在得抓紧时间了。
一听说要提前出发,方岁寒的脸就变的沉重了,他是了解军中的情况的,这样紧急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有蛮人进犯凉城了或者是有大批的马匪作乱,不过他却没有多活,尽量让自己的媳妇少知道这些事情,省得她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的。
不过他不说,林芸希也不是个傻的,原定好的出发日期突然提前,而且还怎么着急,怎么看都不是好事,否则刚才冷三娘也不会脸色那么差了,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多想无益,只在心里祈祷方岁寒能平安的。
不过越想要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冷静不下来,将所有的纸都包起来,林芸希还想再写点什么,握住笔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手一直在发抖,沾着墨的笔还没落下,就有几个大大的墨点落到了纸上,很快晕开一块,林芸希沮丧的将笔放了回去,想要叮嘱方岁寒几句,见他到了屏风后面换了一身铠甲出来,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来。
方岁寒身上的应该是轻甲,看着分量并不重,周身都是鹘尾甲,颜色很暗,盘领、窄袖长袍,比常服略紧身一些,更像是戎装,穿着非常合体,更衬得他宽肩长腿,气势非凡,不怒自威,感觉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让人只是看着都心生畏惧,林芸希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扶住了桌子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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