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低下头重新忙活起来,嫤瑜随口接续,“二爷,说到这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五妹曾告诉我,实际上十一弟拿走的‘醉云’是七妹为自己所制的‘冰心’。当时五妹陪十一弟取灯时,十一弟也不多问两句,直接就把‘冰心’拿起,说是那一盏最称他温润君子的气质。七妹不好意思明言,便舍爱让与了十一弟。事后七妹与五妹说起时,五妹直奚落七妹是个软妹子。”
胤礽呆呆看着嫤瑜低头露出的一段白皙后颈,脑中一点一点过滤着嫤瑜的话语。
“嫤瑜,五妹可曾与你细说‘醉云’与‘冰心’分别是什么样子?”
嫤瑜摇摇手里的红绳,嫣嫣笑语,“顾名思义,‘醉云’便是天边红灿灿的晚霞,红莲灯,而‘冰心’则是洁白无瑕的白莲灯。”
胤礽陷入沉思,为什么七妹制作的灯,别的都安然无恙,偏就是胤禌拿走的出现损坏被销毁了?
等等,说不定胤禌放的水灯还在。只不过,胤禛不知道胤禌拿的是白色的“醉云”,他当然找不见。
胤礽猛然站起,倏尔闪念间,如果水灯有问题,故意针对胤禌,那么胤禌拿错灯,显然就已避开危险。如果胤禌没有拿错,那就意味着,这件事从头到尾要伤害的对象,是七妹?
“嫤瑜,我要马上出发去无逸斋取些东西。今晚我是回不来了,把弘昰抱来陪你一起睡,早些休息。”
胤礽当即下令准备马车,嫤瑜赶紧放下手里的红线,一旁帮衬着胤礽更换外出的衣袍。一会儿工夫后,嫤瑜把胤礽送到撷芳殿宫门前,此时已是夜幕初上。
“二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非要这么着急吗?明儿下晚皇上就从南苑回来了,您可一定要在场亲自迎候。”
皇帝这些日子对胤礽不亲不疏,父子俩就没有单独说过话,气氛很微妙。嫤瑜细心地提醒着,生怕胤礽不当一回事。
“我迎不迎没关系,把弘昰抱上前,让他替我迎候,汗阿玛准高兴。”
嫤瑜一时当真,拽住胤礽的胳膊,“二爷,您别这样。”
“知道了,”胤礽捏捏嫤瑜的手心,“我开玩笑,瞧把你急的。放心,明儿我抱着弘昰一同迎候汗阿玛回宫。”
话说着,胤礽扫过周围,俯首嫤瑜耳旁,“方才你与我说的十一弟拿错灯的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提。等我从畅春园回来,我会与你详说。”
胤礽利索钻入马车而去,暮色黯淡,掩盖了嫤瑜眼中的迷惘不解。
翌日下晚,皇帝回宫时,一眼见上胤礽怀里的弘昰,果真是眉欢眼笑。抱过弘昰,祖孙俩直接往宁寿宫给太后请安。
宁寿宫东暖阁的热炕上,皇帝一边逗着怀里的小孙子,一边兴高采烈地向太后汇报此次狩猎的骄人战绩。小兽之类的就不用说了,让皇帝得意洋洋的是,此行猎到了一头差不多四百斤的麋鹿。
皇帝骄傲的眼神瞥向毕恭毕敬的胤礽时,说话的口气也是傲娇得不行,“朕一眼就发现目标,立即策马紧追,搭弓放箭,矢无虚发,正中麋鹿的要害,转眼就倒地难起。”
胤礽淡然笑意,谦和地回应着皇帝,“上次儿臣与弟弟们猎得雄鹿,实属侥幸,也着实惊险,就连四弟都受了轻伤。汗阿玛此行是实至名归,儿臣望尘莫及。”
太后眼神在父子俩之间溜个来回,便拿起弘昰的小手,笑眯眯地说道:“咱们弘昰快长大,随你皇祖父、阿玛一同去,齐心协力给曾祖母猎只大老虎回来,好不好?”
只要别人对弘昰一脸笑意,弘昰总也笑脸相迎。乌黑的眼珠子闪亮着好奇的光芒,龇着一口粉红的光秃秃小牙床,时不时透明的口水流出一串,添足一脸萌态。
也难怪,皇帝头一回见他,就已是爱不释手。
平复下骄傲,皇帝亲过弘昰的小脸蛋一口,目光慈和许多,“皇祖父回头就叫人给你备上一把漂亮的小弓,到时候手把手教你,将来咱一起猎只大老虎给曾祖母。”
皇帝正乐呵着,弘昰突然间却一脸严肃,闭紧嘴瞪着皇帝,完全不是方才小嘴叨叨忙碌地学舌。皇帝被唬得一愣一愣,转向太后,“小家伙怎么了,闹脾气?”
未及太后回答,皇帝立刻感觉到下腹一股热流浸透,迅速蔓延。
很快,开闸放完尿的弘昰咧开小嘴,笑成一朵快乐的小花,直冲皇帝喊着“啊呜!”
皇帝举高弘昰,低头看向自己湿漉漉散发熟悉味道的衣袍,哭笑不得,“你小子,怎么每次都要把尿洒在朕身上,方才不是才给你把过尿吗?”
在太后的吩咐下,一旁候着的李嬷嬷赶紧上前抱过弘昰,退去隔壁屋给弘昰更换尿片。皇帝不得不站起,向太后请退回宫换衣服去。
胤礽躬身相送,皇帝睖回一眼,“从前是你,现在是弘昰,朕净遭你们父子俩尿一身。”
弘昰的尿,胤礽自然也未曾幸免,可这会儿,父皇挨尿,也觉着挺不好意思,接连表达歉意。太后先是偏开头默默忍着笑,到最后实在忍不住,竟是哈哈笑出了声。
皇帝再不好数落胤礽,挂着一脸尴尬匆匆逃出宁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