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袄的中年男子,男子看一眼四周,抬脚就上到院门前,轻扣两下门环,院门无声地开了条缝,里面的人见了男子,打开一侧的大门,将男子迎进去,大门便又无声地合上。
院内,男子对着两手轻呵了口热气,问陪在一边的下人道:“怎么样,那林有才又试出什么结果没有?”
下人哈着腰道:“二爷,还是老样子,这姓林的小子前天和昨天各试了两锅,做出来的皂膏还是老样子,黑溜溜,软趴趴的一点卖相都没有,还一股子味儿。”
这被唤做二爷的男子听了顿了顿脚步,沉声道:“带我去看看。”
两人穿过院中的游廊,绕到后院偏房的一间大房间内,只风房内用砖头砌了两口大锅,锅内的不知名的汤水正冒着热气,一名三十左右,小眼睛的短衫汉子此刻正蹲在锅前,往锅内添柴火。
“怎么样,林有才,今天试出什么没有?”男子进屋就问。
短衫汉子抬头见了那男子慌得连忙站起身,搓着手哈着腰讪笑道:“原来是谭二爷来了,回二爷的话,小的前面试了三四锅,已经摸出些门道了,二爷再给小的些时间,小的必定能将这皂膏给做出来。”
“嗯,”谭二爷点点头,鼓励道:“林有才你也别着急,慢慢想,慢慢试,二爷我啊,不急。”
“诶,谢二爷。”
谭二爷从怀里摸出张刚从大街上撕下来的告示,递给林有才道:“现在外面满大街贴的都是捉拿你的告示,这阵子啊,你就安心呆在我这里,安心地将皂膏给本二爷试出来,你放心,只要你做出了合格的皂膏,本二爷保你毫发无伤。”
林有才接过告示,见是县衙里捉拿自己的告示,顿时脸色便十分难看。
“哈哈,别担心。”谭二爷安慰地拍着林有才的肩,自信地道:“只要你踏踏实实地跟着我谭二爷混,认真地替我办事,小小的建昌县衙算什么?别说只是烧了栋小木屋子,就算是伤了人命,只要有我谭二爷在,便没人敢动得了你!”
林有才挤出点笑,讪讪地道:“诶,是是,小的一定好好给二爷做事!”
林有才讪笑着,内心里却是一片灰暗。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其实林有才刚在许梁的皂房做了个把月的时候便自认学会了做皂膏的所有手艺,眼看着这皂膏这么赚钱,便雄心勃勃地想要自己出来自己单独做皂膏挣钱。谁知道理想很美满,现实却很骨感。林有才租了间木屋子,买来了原料便自己试做,连试了七八回才总算试出点皂膏的样子,可就算试出来的东西与梁记皂膏差了也何止十万八千里,难看不说,还难闻。
几乎掏空了自己身上所有积蓄,结果就试出来这么堆废品,林有才很伤心。他无奈之下,找到那房东,也就是店小二,以三文一盒的价格让店小二偷偷地卖,并且答应每卖出一盒,便给店小二一文钱的提成。
也该林有才走运,这废皂膏没卖出去多少,他人却让一位人唤作谭二爷的人留意上了,在林有才回木屋的路上就被谭二爷派人接到了这不知名的小院子里,在谭二爷一番郑重承诺之后,林有才便在院里又接着试验起皂膏来。
林有才看了看眼前正翻滚着热气的两口大锅,又看了眼手里的告示,烦燥地将那告示一把丢进了锅底下,眼见那告示瞬间被点燃,转眼烧成了一片灰烬。林有才哀叹一声,拿起身边的锅铲,在锅里搅动起来。
捉拿林有才的告示早已挂出去五六天了,这林有才便像是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许梁一时也没了主意。这造假的林有才一日不捉起来,存在的变数太多,不但许梁心里不踏实,就是皂房里冯素琴,铁头,春儿,夏儿他们,心里头也是慌慌地。
“许大哥,是不是没有那林有才的消息吗?”一日许梁回到许府,冯素琴迎上来问道。
许梁无奈地摇头,苦笑道:“这林有才难道真是只会钻洞的老鼠?怎么找都找不着了!”
冯素琴闻言白了心上人一眼,轻笑道:“就算是只老鼠那也只能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诶,许大哥,我在想也许我们一开始的思路就错了。”
“哦,素琴你有什么想法?”
“许大哥你想啊,”冯素琴掰着纤纤玉手,亮晶晶的眼光看向许梁道:“建昌县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这林有才若是提前知道了风声,存心想躲着我们,只怕也不太难,他只要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一直躲着不出门,咱们难道还能大张旗鼓地挨家挨户的上门去搜?依我看,这林有才既然想自己仿做皂膏发财,那他必然就不会就此罢手,肯定还在不断地试着做皂膏,而他若想要做皂膏,必然就少不了要用到做皂膏的那几种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