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素琴回到许府便找到许梁汇报一天的商谈情况。许梁听了,诧意地问道:“这么说你们这一天啥都没谈就这么回来了?”
冯素琴点头,道:“是啊,许大哥,我也觉着奇怪呢,一早我们去的时候,谭二爷听说我们是去谈合并的事情的,他开始还挺高兴的,在院子里大呼小叫地让人准备材料呢,可是过了一会谭二爷好像就突然改变主意了一般,只叫了那个梁记的叛徒林有才跟我们谈,自己却不见了人影,直到我们离开谭记,他都没再露面。”
许梁也纳闷了,这是怎么回事呢?谭家两兄弟应该是巴不得两家早日合并的啊,怎么梁记这边一主动,谭记反而退缩了呢。
“许大哥,你说会不会是咱们太过主动了,把谭二爷给吓着了?”
“呃?”许梁愣了,想了想,摇头笑道:“应该不至于吧,哈,不管他了,咱们态度已经表现出来了,现在是谭记不急,那咱们就更不用着急了。”
明白了谭家的态度,许梁心里有底,对合并一事也就暂且放下。安心应付起孙知府和何通判一行人来。
许梁将三班衙役都加派了任务,严防死守,防止某些心态不好的人在两位上官面前说上不该说的话,给王知县的初考带来不必要的负面影响。
然而原本以为滴水不漏的防范措施最后还是漏了水。
这天孙知府的官轿刚在建昌县衙门前停下,一个黑影就猛地窜到轿前,高声大叫:“府台大人要为草民做主哪!草民的女儿丢得冤哪!”
护卫官轿的士兵护住轿子,虎视着跪在轿前喊冤的老汉,轿内的孙知府却良久未发出一点声音。
老孙头以为府台大人没听到,便又砰砰砰地连磕几个响头,边磕头边哭丧着脸大喊冤情。
然而,老孙头连磕带叫地哭喊了一阵,停得稳稳当当地官轿里却是一点声息也没有。
老孙头心里头咯噔一声,暗道莫非这回又拜错了菩萨,这孙知府也跟建昌县里的官是一路货,眼见护轿的几名士兵脸上已有不耐烦的神色,路边三三两两的几名看热闹的路人渐渐朝轿边围了过来。
老孙头心一横,娘的,横竖老子今天都闹到这地步了,干脆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也好叫那些个当官的不好收场。
想到这,老孙头闭着眼对着轿子重重地一磕头,忍着剧痛惨嚎:“大人哪,孙大人哪,你可要为草民做主啊,草民的女儿才十七岁,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没了……”
“何人在衙门口喧哗!”一声威严的冷喝将老孙头的嚎叫生生打断。老孙头闻言抬头朝衙门口一看,只见建昌县主簿许梁许大人一身绿色官袍,满脸严肃,踩着稳稳当当的步子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许梁身后,四名握刀捕快亦步亦趋地紧跟着。
老孙头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他看看正走近来的许梁,又转向官轿方向,心一横,一把扑到官轿前,扯住轿帘大哭道:“大人啊,草民有冤……呃?”
随着老孙头的一声凄凄惨惨的哭叫,他一手将落下的轿帘掀开一边,朝轿内一看,不由愣住了,官轿内空空如也,南康知府孙一平根本就不在轿内。
惨了!老孙头心里头哀叫一声,守了这四五天都白守了,还是没见着孙知府。
老孙头慢慢地转过头,看向一脸似笑非笑的建昌主簿许梁,欲哭无泪。
“呵,原来是许大人,草民,见,见过许大人……”
“哟,这不是恒丰镇的老孙吗?怎么家里出大事了,要找府台大人报案申冤?哎哟喂,那可真不巧,府台大人昨天就去谭会长家做客了,据说是多喝了几杯,今天都不会回来,现在回府的只是座轿而已。”许梁站到老孙头面前,满脸遗憾地摊手说道。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老孙头挤出点笑意,挣扎着起身,朝许梁一拱手,道:“那草民这就先回家去,待府台大人回衙了,草民再过来。许大人,告辞……”
“哎,老孙哪,别急着走啊。”许梁一扭身拦到老孙头前面,道:“府台大人没回来,可建昌的王知县,陆县丞,许主簿还在衙门里啊,老孙你身负这么大的冤屈,本官身为建昌的父母官,岂能视而不见,置之不理?来呀,快扶老孙进县衙去,本官要好生听一听他老人家的冤情!”
两名捕快应声,一左一右将老孙头夹在中间,夹了老孙头就朝县衙里走。
“哎,许大人,这,这不太妥当啊……唉呀,其实草民也没什么大冤情,说与不说都一样……哎哎,两位差爷快停下……”
许梁冷笑着听着老孙头带着哭腔的解释声消失在县衙里,转身面向围上来的七八个看热闹的百姓,森然一笑:“怎么,几位莫非也有冤屈要到县衙里诉上一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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