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彦堂的面子,忙不迭点头哈腰附和着说:“是是是,自然是!”
他瞄一眼看不清神情的江映雪,面带愧色。
江映雪脸上阴晴不定,她心中知道藤彦堂在人前给足了她面子。她要是不领情,不依不饶的要追究这件事,她讨不到半点好处。今天白天,渠道成将蓝宝石项链从她这儿要回去,她没好意思不给,不过事后她越想越气,就跟黄老板做了个交易。黄老板要是能帮她出口气,今夜百悦门中她就作陪在黄老板身边。
黄老板顶不住美人计,就为江映雪做了一回打手。
纵然江映雪心中恶气难平,在藤二爷面前,她也无计可施。
江映雪顺着藤彦堂给的台阶下,“今日之事,全然是一场误会。诸位稍坐片刻,映雪去换件衣裳就来——”
她抱着孱弱的双肩被人搀扶而去,身形落寞的让人心疼。
藤彦堂一句话摆平了此事,也打发了黄老板他们,简直就像是一把大宝剑——亮剑一出,谁与争锋。
众人渐渐散去。
藤彦堂搀着腿软的渠道成。满是歉然道:“道成,你别怪我——”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么刻意的袒护江映雪。
他是个生意人,是百悦门的老板,就算江映雪是错的,他也不能往她身上抹黑。自传出江映雪与荣鞅感情不和,她的名气便大不如从前。冥冥中使得百悦门的生意亏了不少。
恐怕江映雪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才可这劲儿的把自己往头条上推。对此,藤彦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为了维持江映雪的口碑,为了百悦门日后的生意。藤彦堂这一次......哪怕是还有下一次,他还是会对人不对事。
易地而处,渠道成怎会不理解藤彦堂的为难。
“这件事都怪我——”渠道成深深自责。
他要是不去招惹江映雪,之后的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老渠气得直跳脚。抖着手指着渠道成的鼻子,兀自瞪着眼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藤彦堂低叹一声,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我要是不把那颗宝石给你就好了......”
他余光之处闪过一道花火,心口蓦地一紧。紧接着——
“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让全场陷入了寂静,两秒之后,场内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人群纷纷惊散抱头鼠窜,胆小的人吓得屁滚尿流当场瘫软在地。桌子底下。椅子后面,能藏人的地方没有一处空隙。
一时间,舞厅内混乱不堪。
枪声响起时,藤彦堂竟也惊慌了一阵。他快速扫一眼,因为光线太暗,并没有发现别的异常,不过没有闻到血腥味,便猜想应该没有人受伤,于是很快镇定下来。
他身边的渠家父子抱作一团,显然是吓得不轻。
藤彦堂轻抬了手,“开灯。”
一面肃穆的薄曦来领命而去。
不多久之后,整个舞厅夜色尽褪,一下子被光明笼罩,也让众人的惊慌狼狈之态尽显眼底。
普通席的一条过道上,散落了一大堆瓜果小食。一人趴在地上,右手处跌落一把枪,胳膊上缠了一件小褂的袖子。关键是,香菜骑坐在那人的背上。
香菜显然也是被那一声枪响给吓到了,俩杏眼瞪得圆溜溜的。她把惊吓化作饭量,快速的咀嚼着嘴里杏仁酥、云糕、蛋黄糕、甜瓜、泡椒萝卜......
“小林?”老渠认出香菜那吃货来,他对这妮子的吃相太熟悉啦!
唯恐有人再趁乱作怪,十来个酒保将藤彦堂护在中央。
“去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排查有没有同党。”
“先将开枪的人暂时扣押,通知巡捕房的燕探长前来缉人。”
藤彦堂下了几道命令。酒保们各司其责。
直到事情归于平静,香菜仍惊魂未定。
藤彦堂将香菜的小褂抖了干净,正要递给香菜,将老渠向香菜扑了过去,便索性将小褂挂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老渠不知道香菜的身手,只道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枪声吓得他方寸大乱,一见到香菜骑在开枪的那人身上,更是三魂没了七魄,他拽着香菜的胳膊前后检查,“小林啊,你你你没事吧?”
一个小姑娘制服了一个贼人之后还能安然无恙,他实在难以相信。
香菜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一枪打哪儿了?”见香菜身上没伤,老渠仍不安心。
香菜指着地上。
循着她手指的方向,大理石色的地板上有一处虽然没有贯穿的弹孔却是一片焦黑。方才藤彦堂瞥见的火花,也大致是这个方向。那道灿若烟火的火花,显然是子弹与地面摩擦出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