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末。”
佟如铮微微一抬眉,复又垂眸沉声道:“原本在作战中,臣与杨老将军决定兵分两路,各自为战。但待臣带兵赶往关宁城时,一直风沙弥漫,路线尚且看不清,如何看得清敌军所在,更者我军不熟悉大漠地形,若是擅自进入大漠,一旦迷失方向。只怕会让敌军瓮中之计。后来过了几日,风沙渐渐退了,但营中粮草却补给不足。当时军中粮草粗略算来只够七日,臣不敢擅自发兵,便派人快马加鞭捎了急件,只等京城派送粮草。便可发兵北辽右营,但还未等到粮草。宁州总兵擅自带兵突袭北辽,虽是胜了,但我军也损伤不少。”
说着小郎君皱眉道:“况且军令如山,宁州总兵视军令为无物。臣担心,若不给予严惩,他日人人效仿。还未等到撸蛮子,我军便已先散了。因而才……”
“处置了宁州总兵,又因其犯上作乱,便杀一儆百。”皇帝抬眸看向小郎君。
佟如铮略顿了片刻,便抱拳跪地道:“圣上明察。”
皇帝微微凝眉,眸中深沉的看着佟如铮道:“你曾经给京城发了急件?”
“是。”
瞥眼下面沉沉的小郎君,皇帝眸中一凛,静静沉吟。
养政殿内,皇帝高坐在上,下面的朝臣却惴惴不安,殿内沉寂一片,皇帝微微阖眼似在眼神,没过许久,苏培全急匆匆进殿甩袖跪地道:“圣上,内阁查出两名经办西北书信官员擅自扣押急件,已畏罪自尽。”
朝臣皆一震,苏培全小心抬眸睨了眼上面的皇帝,只见皇帝沉沉然没有说话,眸中的寒意却尽显,过了许久,只听上面沉声道:“朕曾拨了大批粮草前往西北,如何又会有粮草匮乏一说?”
只见皇帝眸中一凛:“着,革去粮草押运使,督运使顶戴,押入大牢,等待候审。”
登时两名官员腿一软,直直儿地跪了下去,面色泛白,颤颤巍巍跪地叩头道:“谢主隆恩。”
话刚毕,人已经被拖了出去,众臣皆在下面觑觑弄弄的谈论着,反看朝臣之首的马相,抱着朝笏,微眯着眼,似是与自己毫无相干一般,丝毫不为所动,倒是平静极了。
皇帝睨了眼骚动的朝臣,骤然出声道:“骠骑校尉佟如铮,只身率三千将士,大败北辽右贤王,劝降左贤王,为我大周立下奇功,依朕看来,当重赏之,朕决意……”
“圣上!”
为首的马相倏然走向殿中,微微躬身道:“此次西北一战,骠骑校尉屡建奇功,实应嘉奖,但老臣听闻佟校尉在此次行军中,身边竟带着一名女子,破坏了军规,这明知故犯之罪却也是有的。”
马相微微睨了眼佟如铮,便不再说话,皇帝瞥向佟如铮,朝堂瞬间又炸开来。
佟如铮倒是毫不在意,反倒是大步走出来躬身道:“圣上,马相所言,却有其事。”
朝臣微微一震,却见佟如铮一撩袍,跪地请罪道:“臣不敢欺瞒陛下,那女子是臣的红颜知己,此番因京城流言四起,她只身一人去往西北寻臣,若非此女多番照顾,臣只怕也无今日,还望圣上饶恕此女,臣愿担一切罪责。”
小郎君话刚毕,身后便有跟随佟如铮行军的将士随之求情道:“圣上,此番行军途中,军中将士多亏顾姑娘救治,还替咱们缝补浆洗,当日佟校尉同右贤王一战时,顾姑娘一介弱女子,更上场擂鼓激励将士们,如此巾帼,实乃少有,还望圣上恕罪。”
那名将士刚说完,身后几名将士皆随之跪地求情,马相眉头一拧,惊诧地看着此场景,贺廷瞥了眼马相难看的脸色,嘴角微勾,倏然上前道:“圣上,佟校尉屡建奇功,如此即使犯了错,也该是功过相抵了。”
马相冷睨了眼贺廷:“违抗军规竟也能被贺公说的如此轻巧,那日后岂非人人都可拖家带口的上疆场?”
贺廷正欲回击,便听上面皇帝沉声道:“好了。”
二人收了话,皆站了回去,瞥到上面的皇帝沉吟了片刻,缓缓出声道:“违抗军规的确该罚,但量佟如铮此番战役建了大功,便罚十军棍以儆效尤。”
马相嘴角微滞,对于牛犊子一样的小郎君,又在军营疆场摸爬滚打这许久,十军棍算得什么?更何况那军营里还不是他佟如铮的地界儿,那军棍挨上去还不跟雨点一样?
“有错当罚,有功也当奖,朕已决意,封佟如铮为一等忠勇侯,特赐府邸,即日便受封!”
马相猛地抬眸,佟如铮也颇有些惊异地看向上面的皇帝,贺廷在一旁笑着提醒道:“忠勇侯,还不领旨谢恩?”
佟如铮这才回过神来,忙撩袍跪地道:“臣佟如铮谢圣上恩典。”
皇帝瞥了眼一旁已然受封过的杨熲,嘴边凝起一抹笑意。
是啊,相比一个德高望重的朝中大将,一个初显锋芒的小郎君自然好掌握,一旦培植下来,便能成为自己压制那些老臣的新势力,更何况小郎君初战便犯了军中大忌,他不怕手下的人犯错,最怕的是他们不犯错!
皇帝嘴角微勾:“苏培全,下旨特赐靖国府三娘子入宫做固伦和嘉公主的伴读。”
佟如铮微一愣,却见皇帝关怀道:“朕听闻你母亲近日卧病在床,既如此便派宫中最好的御医去瞧瞧。”
小郎君登时感激地拱手道:“臣叩谢圣上隆恩。”
杨熲看似嘴边噙着笑意,可内心却是不安的很,皇帝这是要培植自己的势力,借力打压自己了,今后自己的日子只怕也要到头了,他呀,也不求别的,只求皇帝能赐他个养老之所,安享后半辈子也就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