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中,张举将这一不利的消息告知麾下部将,诸将听了无不面色发白,惊恐万分。
“麻秋将军与支雄将军同时战败,晋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是啊!驻扎在寿春城外的王朗将军,刚与晋军交锋便败下阵来,带着残部退到了当涂城。”
“寿春距阴陵仅有两日路程,钟离则只需一日,晋军便可断了我军的退路。”
诸将顿时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爹,我们赶紧撤吧!再不走,退路就被晋军截断了。”张亮大声说道。
张举眉头一蹙,看着帐下诸将,故作忧虑道:“桃将军的近三万主力,还在东城附近,我军若是此时撤了,晋军占据阴陵,整整三万大军,只怕就凶多吉少了。”
帐中诸将闻言,皆认可的点了点头。
张亮听了大急,趴在张举耳边,小声道:“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桃豹的死活,您难道忘了桃豹曾经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张举瞥了张亮一眼,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而后回头看向帐下诸将,正色道:“将士们,你们原本不是本将的属下,是夔安将军信任本将,所以暂时让本将领兵,此时,我军面临的处境两难啊!若是立即退向当涂城,阴陵被晋军占领,则桃将军的近三万人马就失去了退路,若死守阴陵,则有可能与桃将军的近三万主力一起被包围,如何抉择,还请诸位多多献策。”
张亮闻言,顿时明白了父亲的高见,若是擅自决定后退,导致桃豹大军覆灭,天王追究起来不好解释,而通过部将的意见,则罪名就轻了许多,甚至多了许多情非得已的因素。
帐下诸将皆是夔安的心腹,与桃豹并无交情,当然不愿意陪着桃豹大军一起殉葬。
“张将军,末将以为,当立刻派斥候将情况通知桃将军,让桃将军立即退军,而我军则先行退军,前往当涂城等待。”一名部将说道。
“没错,阴陵城粮草不足,四万大军一旦被围,后果不堪设想,我军退往当涂,或许可以从背后牵着晋军,给晋军一些压力。”
“张将军,阴陵城绝不可久留,快撤吧!”
“末将也赞成退往当涂,将军下命令吧!”
帐中诸将极力要求退往当涂。
张举见时机成熟,与张亮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传令,全军立即收拾行装,一个时辰后,启程前往当涂。”张举大声下令道。
“是,将军。”帐中诸将抱拳一揖,转身退出帐外。
诸将走后,张举拿起纸笔给桃豹写了一封亲笔信,信中首先说明当前的严峻形势,提醒桃豹立即撤军。
而后,极尽虚伪的表示自己想要死守阴陵,等待桃豹的归来,但部下诸将皆是夔安的心腹,并不愿听从号令,无奈之下只得率兵先行离开阴陵,但一定会在当涂城等待桃豹的归来。
写好信件之后,张举将信件交到张亮的手中,轻声道:“派一名斥候,立即将此信送往桃豹大营。”
“是。”张亮接过信件,转身走出了大帐。
由于对桃豹父子怀恨在心,张亮并没有直接将信件交给斥候,而是拿着信件在大营周围足足转了半个时辰,才将信件交到斥候的手里。
东城北门外二十里,敌军大营之中,桃豹正与部将商议军情,突然接到张举的书信,顿时大为震惊,他完全没有想到,晋军主力几乎在一夜之间战胜了自己的左右两翼,而且很快就会断了自己的退路。
此时,桃豹无暇多想,立即将这一紧急事态通知诸将,诸将听闻后,都是大惊失色,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晋军主力已经绕到我军后方,张举将军放弃阴陵奔向当涂城,估计,再过几个时辰,阴陵城就会被晋军占领,我军该何去何从,诸位有什么高见都说说看。”到了如此紧急的时刻,桃豹放下身段,开始广纳言路。
“将军,我军当立即退兵,从小路绕过阴陵城直奔当涂。”
“将军,末将也这么认为。”
“将军,退兵吧!”
诸将的心中没有什么好主意,就是尽快退军,从阴陵城的周边杀开一条血路,退入当涂城,而后由当涂城渡过淮水,返回中原。
桃豹眉头一蹙,忧虑道:“我军后路被断,韩潜一定得知,此时,我军只要一退,韩潜必然追来,此事倒是颇为棘手啊!”
上次,阴陵之战,就是因为全军仓皇后退,导致殿后的军团几乎被北伐军全歼,这件事让桃豹很是心痛。
“将军,我军完全可以先诈退,将晋军引入埋伏,而后重创之,晋军胆寒,必然不敢再追。”一名部将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