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给了我三夫人的名份,我自然要为老爷分忧,不惩戒这个奴婢,难以正家风,小姐一定要我为难吗?”
“三娘不过是想教训我,我认就是!”迎上她似笑非笑的凤眸,我冷笑一声。
“小姐言重了!我怎敢教训小姐呢?给我继续打!”
得寸进尺!我恨得咬牙切齿,跟她对峙了片刻,一时却也没有办法。
我眼中怒气正炙,贾玲珑不敢直视我,转头又要命令打小葭,我心下着急,思量再三,只好跪下来,咬着唇从牙缝里逸出话来。
“三娘!书静知错,请三娘责罚!”
“哟!我可当不起小姐这一跪啊!”贾玲珑假意退后,却止不住笑声中的得意。
“书静的错书静一力承担,与他人无关!”
“好!这可是小姐甘愿领受责罚,不是我要惩罚小姐!”
“是!书静甘愿受罚!请三娘放过小葭!”
“既然是小姐的意思!”贾玲珑抬手一扬,“来人啊!‘手高于顶’伺候!”
很快,一个盛了半盆水的铜盆被端上来。
“三夫人!”一旁一直沉默的谢东方沉沉出声,“请三夫人高抬贵手,小姐身子弱,只怕经受不起,若君夫人在世,想必也不忍心看小姐受这个苦!”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谢大夫啊!我还没治你拐带小姐之罪呢,你倒急不可耐了!”
谢东方也不生气,依旧低声下气。
“谢东方知罪,请三夫人责罚,但求三夫人放过小姐!”
“你有什么资格!”贾玲珑忽然尖声起来,“谁不知道你心里怀的什么鬼胎!留在君府十几年,还不是和杜——”
“三夫人!”谢东方脸色突然一白。
我从没见过谢东方这种表情,悲痛苍白的脸上分明一股浓浓的恨意,贾玲珑显然也被吓到了,她退后一步,咳两声镇了镇心神。
“谢大夫,老爷敬你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今天我一定要叫小姐明白什么是孝,什么是礼!”
“你敢!”
谢东方也不肯让步,与她相持不下。
我喝住谢东方。
“谢大夫,我自愿领受责罚,你不要再多说了!”
“小姐——”
谢东方担忧地望着我,我微微一笑安慰他。
水盆不十分重,但我需跪在院子里,把它顶在头上两个时辰。
夜深了,院子里秋风瑟瑟,已有了几分寒意。
我顶着水盆,手臂沉得早麻木过去,膝盖咯在冰冷的青砖上,疼得难受。
今天的事虽说是贾玲珑故意整我,但我又何尝没有做错?如果我不逞一时口舌之快,贾玲珑就不会被激怒,如果我肯忍一时辱,小葭就不会挨打,是我的错害了小葭!
我的腿已经酸疼地没了知觉,头顶的水盆也越来越沉重,但我咬着牙一直苦苦撑着,我要自己记住这种滋味!
也不知过了多久,贾玲珑早已离去,护院也都撤下,月光凉凉地洒在地上,冰冷一片。
“小姐!两个时辰已经过了,赶紧起来吧!”
是谢东方的声音吗?我想站起来,可是僵硬的手臂和腿脚已经没法动弹,四周的声音也越来越远,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