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萧楚忆继续回苎箩家养伤。我在床上躺着,浑身酸痛无力,生怕感染发热。
脑袋依旧昏昏沉沉,但满身的伤口又疼得无法成眠,好不容易有了睡意,门外一阵喧闹将我吵醒。
才睁开迷蒙的双眼,一对深邃无底的眸子将我牢牢摄住,迫人的气息近在咫尺。
如果可以就此沉沦,我愿意相信那双卸了一切伪装的疲惫眼眸里盈满了深深的担忧,紧紧攫取的恐惧,以及对视的一刹那,如释重负的安心,那一声轻叹,呵气成风,如沐春光。
我不禁勾唇一笑。
北宸少垣愣了一愣,顷刻间又恢复冷然傲然。
“你笑什么?”
我艰难地摇了摇头,见他皱眉,又问道:
“王爷怎会在此?”
“本王怎能不在此!”他眉一挑,神色不悦,“若不在此怎知一夕之间,本王的学士竟躺在床上仅剩半条命!”
语气责怪,却掩不住浓切的担心,我心里偷笑一声,能得协王如此关心,就算是病中幻觉,我也认了。
我如此坦然却惹恼了他。
“看来伤得还不重么!”袍袖一甩,北宸少垣冷哼一声,霸道地命令道,“去宫中,请钦天监博士好好治治!”
呀?我愣了,我重伤在身,他居然还让我车马劳顿,也不怕半路就丢了我的小命呀!
可是北宸少垣不理,狠狠的一瞪眼,令我刚张开的嘴翕动了两下还是合上。我知他不会理会我的强辩,说不定还会以我的祈求为乐,索性知趣地闭了嘴,任他折腾。
他又警告地盯我一眼,才转身往外走。
我望着他颀长的背影,心中一动,忍不住轻声问道:
“你……昨晚去找过我么?”
他脚步一顿,静止的一瞬突然令我心口一滞,屏住呼吸,希望听到那个答案又害怕失望,竟觉得时间忐忑难捱。
可是他什么也没说,举步外走,织造精美的登云履沾满了草屑,雪白的袍角也沾染了点点污泥。
走到门口,被赶出去的小葭不放心我,正寻了由头进来,迎面撞上冷寒的北宸少垣,吓得手中托盘也差点落地。
“你也一起来!”北宸少垣斜睨她一眼,吩咐道。
小葭还不明所以,就见平凡带了几个白净的小厮将我连被带人抬了出去,小葭急得哇哇乱叫,却也被平凡一把拉出门去。
这几个小厮一定是做惯精细活,抬起来轻手轻脚,我一点也没觉得颠簸磕碰,便被抬进一顶宽敞华丽的大轿子。
厚暖的鹅绒软垫,轻滑的丝绒被衾,陷入其中,我仿佛置身云端,只觉一股股暖意包围着身体,如果没有北宸少垣在一侧暧昧得环住我,那一定是舒服得就想一直这么躺着。
小葭缩在角落里,不敢看他,这小丫头,若真在关键时刻,还指望不了她。
不过北宸少垣也没有更多举动,我安然小憩,一会的功夫,便觉轿子轻轻落地。
小厮们如法炮制,将我抬进钟山老人的居所。
内室一如既往的简单朴素,几排放着瓶瓶罐罐的木格,一架燃着莫名香气的青铜兽炉。唯一中央的草榻上铺了厚厚一层绒垫,我被放在上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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