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解救了自己的小太子爷,小吃货除了感动以外,真心觉得这小子对自己好的过分,问:“你对我这么好,你爹不会生气吗?”
他爹怎么会生气,巴不得他们兄弟俩感情好。
“我爹希望我敬老爱幼。”小太子爷说。
小吃货对此想摸摸他脑袋:小太子爷真是个好孩子。
怎么办?他真是越来越喜欢小太子爷了。
花夕颜尾随奕风到了刑部,这是她第一次踏进她哥掌管的地盘。刑部一听这名字,都能感觉到一股迎面扑来的杀气。对比她哥那个斯文样子,谁能想到会是负责杀人脑袋的官员。
因此,只有傻子,才相信她哥表面那个斯文样,偏偏世上大多数人都被她哥表面的样子骗了。
走进地牢里头,花夕颜听说了孙擎苍被抓的消息。要她去见孙擎苍,当然不是让她一个人见。
黑暗里头,一只手对着她伸了出来。这只手,她再熟悉不过,伸出握住的刹那,身子被前面一股强劲的力量一带,随之一头栽进了他怀里。
龙涎香紧密地罩住在她鼻尖上,眼观这儿是地牢,他们两个这样偎依着,还真有点像患难夫妻。但是,实际上是,确实,如果他们不能把孙擎苍办了,之后,未来会进大牢里的人,说不定是他们了。
他想对她表达的正是这个意思。
“不用怕。有任何事,朕都在你背后。”他咬在她耳垂边说。
他是个很另类的皇帝,很另类的男人,霸道,掠夺,同时,又不像其他大男人主义,他偶尔喜欢她任性刁蛮的样子,喜欢她耍聪明耍威风的样子。
让她到这里见孙擎苍,一是有这个需要,二是想让她自个儿出气。
刑部的人搬了张椅子给她坐。她坐了下来,面对没有栅栏,敞开了牢门里头在地上坐着的孙擎苍。铁牢这种东西,对于孙擎苍这样的高手,是毫无意义的。
单凭孙玄曦轻而易举一掌内力将追月五脏六腑都震碎了,可想而知孙家人的功夫如何了得。
花夕颜面对孙玄曦都不怕,面对孙擎苍照样不怕。因而怕的人,反倒是孙擎苍。
孙擎苍那两只眼睛,缓缓地抬了起来,从她脸上掠过,继而瞳仁缩紧,喃喃像是自言自语:“真是你?!”
此刻他可能像是胡太后孙姑姑等人那样做起了梦,难以回想的艰难往事。想到当初,为何到最后,他们只能选择用天咒来诅咒她死,正因为之前他们尝试的各种各类法子,都莫名其妙地针对她一人失效。比如已经梳理好全部关系,在她吃的东西里面下药。结果,她每次都没有吃到那碗药,不用验毒都能知道那碗里有毒,神了。又比如,在她出行的路线上埋下伏兵。都明明看着她往这条路走来了,不知为何突然之间转了方向。
“娘娘,臣实在有许多疑问想问你,如果娘娘不能回答臣的疑问,臣是死不瞑目。”孙擎苍道。
“如果本宫回答了孙大人的疑问,孙大人用什么来报答本宫呢?”花夕颜悠闲悠哉地说。
“如果娘娘能回答臣的疑问,臣愿意告诉圣上和娘娘,臣是将兵权交给了何人。”
“不是交给了你儿子吗?”
孙擎苍摇了摇头:“臣虽然送了儿子走,但是,知道圣上定会派兵截堵。”
“如果你说你交给了孙家封地里的人,本宫知道了又有何用?”花夕颜对这个买卖不是很感兴趣。
孙擎苍眸色微沉:“那娘娘想知道什么?”
“本宫想知道,你们是如何打开陵墓的门进去探望本宫的?”
这是要他,将那个人招供出来。孙擎苍呵呵,呵呵干笑两声:“娘娘果真睿智过人。这事儿,臣还真答不了娘娘。不是臣不愿意答,而是他用了什么法子打开陵墓的门,臣也是弄不明白。”
“那个人是谁?”
“我们都叫他石大人。然而他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是个有名的占卜师,有名的术师,其余臣都不清楚。”
“一个不明来路的人,你孙大人竟然能全盘信任,与其勾结?”
“您错了,娘娘。”孙擎苍含义颇深地一笑,“不是臣与其勾结在先,而是臣死去的爷爷与其勾结在先了。孙某人不过是继承祖训罢了。”
这样一说,这个石大人,活了有两百岁以上?惊疑,在众人眸中一闪而过。
“轮到臣问娘娘问题了。”孙擎苍说,“娘娘可否告诉臣娘娘是如何回来的?”
“哎。”花夕颜叹一声,“孙大人,不是本宫不遵守约定不回答你这问题,而是,本宫自己都不知道是得到了什么高人的帮助。不信你可以问问圣上。”
孙擎苍一样没想到是这个答案,眉头皱紧。
司狱走了出来,对着孙擎苍继续拷问:“孙大人,除了你孙家之外,还勾结了哪些党羽意图谋害圣上与娘娘?”
孙擎苍对这些问题已是毫无兴趣,慵懒地说:“这些问题,圣上和娘娘心里都有数。何况,孙某人只知道,只要孙家揭竿造反,定是不止孙某人一家。”
看着孙擎苍回答起问题,一点都不惧怕,想必是死了都无畏惧,是想着他手里有孙家军,朝廷怎样都奈何不了他们孙家,杀了他一人的头也无济于事。孙擎苍说:“圣上心里明白的,派兵数十万,都别想伤到我们孙家军。而臣早已将兵权转移到了封地里,圣上杀了臣没有丝毫用处,圣上想解眼下困局,只有一个办法。只要圣上愿意学习明诚皇高祖,娶孙家女子为后,孙家军无意与朝廷和圣上对立,定是继续回朝廷对圣上忠心耿耿。”
说着要黎子墨立后的话,孙擎苍嘴角的那抹阴笑,无疑是对准她宫皇后的。
花夕颜真不急,他要立就立呗。一旦一个人变了心,驷马难追。她花夕颜经历了两世人,这种浅显的道理难道会不懂。
倒是站在她背后的龙颜明显急了,冲孙擎苍的话便是一顿怒斥:“东陵历代祖先,都是一后制,明诚皇高祖是逆反,是违背祖训,先帝已有说过。”
“圣上可以废了皇后再立后。”孙擎苍道。
“朕说过,今生今世只立一个皇后。”
“那么,圣上执意孤行,孙家军无能与圣上同心同德,圣上又该如何呢?”孙擎苍微眯的眼神,望的却是她花夕颜,“宫皇后又是如何做想?如果帝君帝位不保,皇后又如何保住自己这条命?宫皇后只要想一想,都知道该为帝君牺牲。”
对这个问题,她当然不用答,因为叫她来看孙擎苍的,可是那个男人。所以说这孙擎苍之所以会败到彻底,说明对这个做皇帝的男人,还是没有她看的清楚。
“如果要朕选择孙家军或是皇后,朕肯定选的是皇后。因为朕想几十万兵力围剿你们孙家军,没有皇后还真是办不到。朕早已无意让你们孙家军臣服,因为你们孙家军心中早已无朝廷,朕如何学习明诚皇高祖,不过是治了标不治本。”
孙擎苍眼睛猛地一睁,是被震,是从未想到对方一开始都打算完全灭掉他们孙家军。是,谁能想到呢,哪怕先帝的先帝,哪怕先帝,都只想到让他们顺服而不是消灭。可是,只有他黎子墨,知道他们孙家永远不可能顺服。
“圣上目光还真是高瞻远瞩,就不知如何剿灭我们孙家军了。”
“朕说过朕有皇后。朕也是刚从高僧口里得知,这天咒反噬,如果是一团人施行天咒,这些人之间又有血缘关系的话,只要找到那个主谋者,主谋者一旦被反噬,其余人也别想逃得过。正好,朕的皇后之前发现了,原来孙家人不止孙大人一人参与天咒。”
孙擎苍的口越张越大,但若无事的脸部出现了惊恐。
“孙大人,你带兵打仗的,理应最清楚不过,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说到此处,天子的声音轻轻一顿,“朕已调集孙家封地周边兵力,在孙家封地内乱时,立马乘胜追击,夺回封地。想必,这个反攻的时辰,已是差不多了。”
孙擎苍的气息一阵一阵急喘。
“朕在这时候特别感激皇后。若不是朕的皇后天下无人能比,这想咒死朕皇后的人,可能孙大人一人就够了,结果朕都没想到会扯上的远远不止孙大人一个。所以,孙大人,你说朕还能选你们孙家军不选皇后吗?”
一口鲜血,开始从孙擎苍口角流了出来,与胡太后临死前一模一样。孙擎苍到如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足以证明参与天咒她的人,正如杜有志所说,没有一定能力还真不行。孙擎苍要把她弄死,不得不把自己儿子,以及孙家军里最有能力的一群人集结起来合咒。最终的结局,只能一人死,全部死,一个都逃不过。
孙擎苍歪倒在地上时,花夕颜从他那双眼睛里看到的,想必是最不甘心,最不甘心什么呢,不是不能扳倒皇帝,而是,这个能让他们孙家军全军覆没的危险,竟然那个知道如何做法的石大人没有告诉他。
“臣,臣输了——”孙擎苍闭上了眼睛。
死了瞑目,说明他认为死在他们手里,心服口服。
司狱走上前探了孙擎苍没了的鼻息,冲一群主子摇了摇头。
宫中来人禀告:“圣上,长公主到了宫里,说是希望见见圣上。”
见着胡太后和孙家接连出事,城里都人心惶惶了,躲到长公主府里的人越来越多。长公主没法接纳那么多人,只能到他这儿探下情况如何了。
这明诚皇高祖宠爱的掌上明珠,进皇宫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长公主被迎进永宁殿等候圣上时,看见了皇帝桌上摆的本《道德经》,翻开的书页上面,有小孩子用毛笔画的一只小猪。为此,长公主大表惊讶。记忆中的小太子爷,从小到大,从没有淘气过。而敢在皇帝的书籍上画猪的,除了皇子又能有谁。
耳听门外的太监报圣上驾到,长公主连忙收拾好脸上的表情,转回身,恭敬地等待帝君进门。
黎子墨对这位姑妈,从来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态面对才好。因为这位姑妈太谨慎了,诚然从来不敢与他或是先帝有一点罅隙。
亲情之间过于戒备,自然而然,疏远而陌生。哪怕,长公主对他充满十分敬意,从无违抗过圣意。
赐了座,姑侄两人各坐一边。
长公主轻咳两声,说道:“这夏季一过,即是入秋了。本公主想着,年年这个时候,都是皇室和帝君秋猎,拜祭东陵祖先的时候。”
这长公主即是聪明,不会问及皇帝的意图以及朝廷中发生的事,打算以庆典活动来缓和各界的矛盾,让朝廷各方恢复平静,这样她长公主才能安枕无忧。
黎子墨轻淡地开声:“公主府不是之前,刚办过灯会吗?”
“公主府小小的灯会哪能和皇室秋猎的大典相比。太多人,是想目睹帝君的风姿了,只可惜,灯会请不到帝君到来。”长公主说。
“那日,朕有公务缠身,不然定是会去灯会捧长公主的场。”
长公主立马诚惶诚恐地站起来感激:“帝君日理万机,为天下百姓操心,是本公主考虑不周,不该让帝君劳心劳力还到灯会赴宴。”
“朕只是偶尔想到,底下还有些百姓,可能连碗饭都没得吃,这心头揪着和太后娘娘一样,去灯会怕看着那些鸡鸭鹅肉,一点胃口都没有。”
长公主的脸顿时红了红:“帝君训的是,本公主正打算邀请城中多家商贾,定时开仓放粮,救济那些贫瘠的百姓。”说完又问:“不知太后娘娘的病是否好了些?”
黎子墨淡淡扫过她一眼,道:“朕的母后,太后,不幸于几日前去世了。太后是个十分关心朝廷和朕的一代仁后,考虑到朝廷会因太后的去世而有动静,特别交代朕,将丧事秘而不发。朕体恤太后与先帝一样为百姓着想的心思,也就顺了太后的意思办了。”
长公主这被一震,许久,只能是呆呆地望着他。
伸手接过李顺德递来的一封折子,黎子墨当着姑姑的面翻开,处理公务,好像与她这个姑姑心里面毫无罅隙。
长公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在那里拘束着看着他翻奏折,全身早是出了满身热汗。
过了片刻,龙颜终于开了声说:“秋猎的事,供奉祖先的事,公主开这个口,朕都是记得的。”
“是,本公主想的也是,帝君怎会忘记先祖?没有先祖,哪来我今日东陵国的强盛和繁荣。”长公主低着头好像只注意自己的鞋子。
黎子墨轻轻将手中折子合上,像是无意之中想起:“郡主今年纪多大了?”
长公主则像是全身被激了下,慌张抬起头,继而沉住声答:“回圣上,太后既然薨逝了,这宫中规矩,服孝要满三年。”
“太后与郡主并无血缘关系。只是长公主与太后感情不浅,会这样想,朕也可以理解。”
长公主的嘴唇像抖了一下。
“朕希望长公主能为郡主用心想想,郡主年纪大了,毕竟是女子,不像男子,为女儿操办婚姻,做娘的总要担多点心。”
“帝君说的都是道理。”长公主声音低微地说。
说完这些话,长公主被请出了永宁殿。在随李顺德离去时,长公主低声问了句:“据说颜尚书还在宫中?”
“是的。公主殿下。”
“可否让本公主与其见上一面?”
“颜尚书去了广阳殿服侍太子,或许公主可以改日再约。”
这样说来,林夫人到她府里告的密信是对的。这黎子墨越来越……竟敢拿她的掌上明珠要要挟她了。看来,她必须赶紧走另一条路子,与月室殿未来主子交好,才有可能保住她女儿。
花夕颜在广阳殿,预备陪两个儿子一块用晚膳。这时候,孩子的爹派人过来说,要他们在饭桌上给他留个位置。小吃货当即皱了小颜。花夕颜正不明是怎么回事时,小太子爷在她耳边偷偷告密,说了小吃货被爹坑的事儿。花夕颜只能对小儿子摇头晃脑:儿子要斗赢老子,岂是容易?
那头,孙府在孙家封地被围的同时,被抄家。孙夫人在孙擎苍出事时,带了老小赶往自己的娘家求助,半路被截。只有那孙如玉,因为躲在了长公主府,成功逃脱。
孙家的动荡,震惊了整个京城和天下。
本是预备启程归国的贤王,留了下来,推迟了回国的日期。因为花家那边,花老太君失踪已是好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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