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不会太悲伤（3）

    离开、不会太悲伤

    那天，彤彤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小舒，你会生气吗？”

    “会。”

    我不是生气，我是舍不得。

    就这样，就离开了吗？

    黑白的映画，无声的话语。多年后的你，还会想起我们低着头在课桌上画下乱乱的花纹，铅笔在纸上摩擦发出的声音，知了在圣樱的树上不停的鸣叫，和初中部的小朋友们一起抢着餐厅的位置，和男生们在篮球场上扔着篮球，说着只有几个人懂的笑话，穿一样款式不同颜色的衣服，带一样的蝴蝶结发夹，多年后的你，还会想起那个从小就跟在你身后要你撑腰的那几个讨人厌的家伙吗？

    彤彤上飞机那天，几个人都湿了眼眶，我一直保持沉默，因为我怕一开口，就让她听出我悲伤的语气，我不会哭，因为如果我哭了，彤彤只会更伤心的离开，以后的日子肯定也更难过。

    彤彤，意大利的天空，会比较蓝吗？

    意大利，也有一样的夜市，一样的冰淇凌吗？

    意大利，会比台北还要美吗？

    彤彤走在最前面，快要进安检的时候彤彤背过身，明显的可以看到她呼吸的波动，肩膀随着抽动，然后转过身，露出从未变过的灿烂笑容，说：“各位，大小姐我要去国外逍遥了，你们就尽情的羡慕吧。”

    轻快的文字，难过的声音。

    “听说意大利那边有超多的帅哥的，要不要哪天我介绍几个给你们啊？”

    说越多，越难过。

    瑶瑶紧皱着眉，手握成拳，眼泪大颗大颗的涌出来，因为怕被别人看到所以一直低着头。最后一丝耐力到了头，她紧紧抱住彤彤，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哭，一直哭。蕾蕾也抱住她哭，只有我，站在一边，静静看着。

    可以看到，彤彤对我微微笑了一下。

    小哥看了看，小声在我耳边说：“你不过去吗？”

    “不用了。”

    彤彤安慰好哭泣的两人，正视着我小哥，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敢正视我哥的目光，眼神很复杂，我不能懂的复杂。

    “你终于要离开了啊。这样，就不用再见到我这个可怕的人了呢。”

    同样的调侃，同样的语气，不一样的，只是心情。

    “我也不想走啊。”

    “切，说的好听。你还是赶紧走吧，免得在这里闯了祸还要找我挡。”

    “呵呵，是啊，这么多年，麻烦你了。”

    “你那什么语气嘛。”

    彤彤没有回答，走近他，很小声很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我喜欢你。”

    因为声音很小，所以只有我们三个人听到了，瑶瑶和蕾蕾还在一边抱成团的哭，我瞪大了眼睛望着彤彤，小哥的惊讶程度不亚于我。愣愣的看着她，脸微微泛红。告白他听过很多次，不过这样的心情来听，是第一次。

    彤彤微笑着，温柔的看着他。

    难怪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会被他的一个眼神吓得躲到别人身后。

    难怪嘴皮子一向利落的她见到他就会语无伦次。

    难怪一向被认为是老虎的她见到他就会变成HelloKitty。

    难怪每次她见到他都会想逃。

    难怪，那么多的难怪，现在全都可以解释了，全都可以用一句“我喜欢你”来解释了。

    机场里传来了通知安检的声音，彤彤拖着行李箱说了声再见就准备离开了，好像根本就没有打算听到什么回应。小哥还是愣愣的站在那里，知道彤彤进了安检才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向彤彤跑去。

    不过，有点晚。

    保安拦着小哥，彤彤头也没回。

    “彤彤，留下来吧，留下来。”

    远远看到彤彤的身影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