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环住她的肩膀。
“有家室的男人还说这种话,难怪离婚率会一直居高不下。总之,你打个电话告诉你老婆,就说有我童玺郡在,叫她安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让那群狂蜂浪蝶有机可乘。”
话题怎会绕到他老婆身上的?“老婆”两个字让她的心脏像是吞下两颗青涩梅子,酸得教人直皱眉。
“你会不会监守自盗?”煜棠取笑她。她的嫉妒表情,让他心满意足。
“放心,我手脚干净得很,走吧!”她和缩头乌龟是同科同种的,闭起眼睛、蒙住头,这时候不去想他的妻子、不去问他几时回家,那也许他会留在她身边一生一世
他知道童伯伯为什么老说她败家了,才两个小时不到,她就花了近二十万,除了把早上刚拿到的零用钱,全数送给育幼院的修女之外,她还刷掉将近十万元的礼物和食物。
幸好,他赚钱速度够快,否则娶了她早晚要垮台。
现在,那个败家女正在箱子另一端发饼干,她身旁挤了一大堆小孩,要不是她够高,大概会被淹没吧!
“叔叔。”一个瘦小的女孩挤不到玺郡身边,她转向走往煜棠身旁,拉拉他的衣角轻唤。
“你想吃饼干吗?”他回过神,看她怯怜地点了头。
煜棠把饼干拿给她,看到女孩脏兮兮的小脸,他掏出手帕帮她把脸擦干净。“妹妹,你想不想要洋娃娃?”
小女孩痴痴呆呆地笑了,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拉住她的手朝车子方向走,他记得里面有几个还没搬下车的娃娃。
他挑了一个最大的长发娃娃交给她,她抱住它,仍然笑着。
“喜欢吗?”
小女孩点点头。
“要不要再一个?”
小女孩摇摇头。
“你要不要带它回房间,认识它的新家?”
小女孩点点头,转身走几步,又踅回来,攀住他的脖子,在他受伤的脸上印下一吻。“叔叔,我长大以后要当你的新娘。”
童玺郡双手横胸,似笑非笑地望住他,直到女孩走远。“我就说你太危险,连个五岁的小女生都逃不过你的魅力。”
“她不太会说话?”她和他认知中的五岁女孩有着太多不同。
“这里的孩子,每人身后都有个不堪的故事,那女孩叫做书纹,她的父母亲在大地震中双双去世,听说她原来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可是那天过后,就很少听到她说话了。你能让她亲近你,可见你有当社工的天分!”
“这里有几个小孩子?”
“总共有四十六个,修女们会收留他们到高中毕业,让他们都能拥有基本学力,能在社会上和别人竞争。”
“带我去见见你口中的那个阿虎。”他主动提起。
她领着他走到阿虎寝室前。“你要小心他,他可是只有利爪的小老虎。”
“你在担心我?要不要和我一起,别把我这个外来客送进丛林虎窝,就不搭理。”伸出大掌,邀请她的小手。
“才不,你们男人说话,我们小女子哪有地方插嘴?”
小女子?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承认自己是小女子,大概是他的成熟干练,彰显了她性格中偏属女孩柔弱的一环。
“你要去哪里?”他反问。
“我要去看看小兵,听说他拿到全校第一名,我要去奖励他一下。你自己小心。”她的眼神和话中带着诀别意味。
“等等!”他拉住她的手。“告诉他,我要送给他一部计算机作奖励。”
“不好,这个礼太大了,会养成孩子的虚荣心。”
“可是,我刚绕了一圈,发现这里没有计算机,很多国中孩子都需要计算机帮忙做报告,没有计算机这些孩子怎么办?”
“你如果想送计算机,就送给育幼院吧!”
他点头赞成了她的说法,挥挥手,两人暂别。
推开房门,他看到一个男孩坐在床角,缩起脚,动也不动地凝视窗外。
“怎么不出去拿饼干?”煜棠开口打破两人间的陌生。
阿虎把视线调过去,直直落在他脸上。
“你会怕我脸上的伤吗?”煜棠再问。
缓缓摇了头,他没说话。
“我身上还有更可怕的,你看!”他撩起裤管,把那些凹凸不平的伤疤摊在他眼前。“是不是很恐怖?那时,我还以为这条腿残废了,要在轮椅上待一辈子,幸好我很有耐心,复健了六年,现在不靠手杖也能走得很好。”
他说着、说着,说着自己的过往历史,说着他的心路历程,也说开了在他心中的死结。
煜棠在阿虎身边坐下。“那时,我没想过要杀我的人居然是我的亲哥哥,他趁我结婚那天,拿走公司全部的钱,拐走新娘,一把火将我的家烧掉,只不过他没想到,那天晚上因为办结婚喜宴,爸妈太累了,我留他们住在我家里,结果本想烧掉我一个人的大火,却夺走我父母亲两条生命。”
再回首,心情仍然复杂,但是他已经不再害怕面对。
“然后呢?”阿虎抬起头看他。
“我在烧烫伤病房躺了半年,全靠朋友照顾我,因为,我再没有亲人了。等我出院后,我发誓要在商界闯出一片天,我拚命工作,不眠不休然后有了今天的成绩。”
“老天爷不公平,给我们坏亲人,课本上说家庭是最幸福的地方,其实都是骗人的。”他说得愤世嫉俗、咬牙切齿。
“有一度我的想法和你相同,不过,后来我娶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新娘子,组织了小家庭,我成了她的亲人,她也成了我的亲人,我们对彼此都很好,所以现在我还是认为,家庭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而那些坏亲人只是一小部分。”
现在家庭对他而言不只温暖,更是幸福,没想过会有一个女人能改变他的心、他的生活,但事实不容否认,他的日子因她而快意美满。
“你的哥哥呢?”阿虎问。
“他在钱花光后又生了重病,正在医院中疗养。”
“坏人都会有坏报的。”他恨恨地说出几个字。
“是啊!就让老天去决定要怎么惩罚坏人,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要想的是要怎么让自己活得开开心心。”
“我不会开心的,我好丑,没有人会喜欢我。”他主动翻开颊边和手脚的伤给煜棠看。
天!世上竟有这种狠心父母。
“所以我那么丑,你一定很讨厌我啰?”煜棠反问。
“你不丑,你长得很帅。”阿虎回答。
“可是我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好丑,有好长一段时间,我连一步都不敢走出房门。”
“你也和我一样?后来你怎么决定要走出门的?”
“有一个女生,她走到我面前告诉我:你不丑,你很帅。然后我有了自信,就走出来了。我现在也要把她的话转送给你──你不丑、你很帅。”
“真的吗?”阿虎不敢相信。
“和你觉得我很帅一样真实。”他十分肯定的说。
“对了,那个女生还教我,如果我真这么介意这块伤疤,可以去植皮。你想我要不要去动这个手术?我很怕痛的!”他拿阿虎当大人看待,询问他的意见。
“要是我,我会去动手术,我不怕痛。”他挺起胸,说得勇敢。
“真的?你好勇敢,有你这句话,我明天就去找医生,如果手术效果不错,我就介绍你去。”煜棠拍拍他的肩膀。
“可是我没有钱”阿虎垂下双肩,又说不出话来。
“我有啊!不过动手术这笔钱,等你长大后要赚回来还我。”
“没问题。”他的眼睛水水亮亮,闪动的波光是感动也是感激。
“那等我电话,两个星期内我一定打电话给你。”
他从皮夹中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公司的经理──雷斯的名片,上有他的手机和公司电话号码,若你等不及了,也可以打电话问问他我的手术情况,当然你要先说你是阿虎,不然他会以为你是记者,就会把电话给挂掉。”
阿虎收下名片,僵硬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笑容。
“走吧!陪我出去走走好吗?我对这里不熟悉。”
他伸出友善的手,阿虎犹豫了一下才反握住他的,两个订下约定的男人互视一笑,友谊由此滋生。
“感觉怎么样?”坐在汽车后座,玺郡累瘫在他胸前,靠在他宽宽阔阔的怀抱中,好舒服、好轻松。
“我懂得你为什么对败家那么感兴趣了,帮助人的喜悦让人欲罢不能。”抚摩着她长长的头发,鼻间吸嗅着发梢传来的淡淡清香,他从来没这样快乐过。
“还是你懂我,我老爸就一点都不了解我的想法。”她嘟起嘴埋怨。
看着她噘起的粉红唇瓣,他心中涌起一亲芳泽的欲动,紧环住她的身子,他克制自己的欲望。
不能是现在!等他回来,有了一番崭新面目后,他将揭开谜底,告诉她,他就是她的神主牌老公。
窝在他怀中,濡染着他的体温,玺郡被一圈圈泛滥的温柔环住,但愿时空踩起煞车,让幸福不再往前走,让甜蜜就此停驻她眷恋着他的怀抱、他的身、他的心“小细菌,我要离开了。”圈住她身体的两只手紧了紧,他俯下头吻住她的发际?肟岵坏谩笆裁矗俊彼康刈鄙恚范プ采纤南买Α!昂猛础彼焓盅棺源希焙敉础!澳惆盐易渤瞿哉鸬戳耍闼凳裁椿拔叶技遣蛔 !?br>
他笑笑,好个自欺欺人的丫头。“我可以多说几次──我要离开了、我要离开了、我要”
“为什么?住这里不好吗?神主牌先生供吃供住,又不会赶人,哦我懂了,是不是你老婆催你回家?要不你叫她一起来这里住,我会努力和她当好朋友。”这样子,除了想窝在他怀中时,得避避嫌外,其它一切照旧。
他没说话,让她的想象力去膨胀。
“你答应要送计算机给育幼院的,不能一走了之,如果你没钱,我还有卡可以刷你别走好不好?”她说得口干舌燥,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丧气极了。
“我会回来,两个星期左右。”他捧住她沮丧的脸,安慰道。
骗鬼,她连续剧看多了,两个星期?恐怕二十年都回不来了,再见面就是发苍苍、视茫茫,上牙科诊所也没半颗黄牙可以拔的时候啦!
“你有没有看过蝴蝶夫人?”她闷闷地问。
他懂她的意思,什么都不多说,只是重申:“等我回来,两个星期。”
不知道要不要信他,赌气地别过头望向窗外,他还没离开,她的思念已经开始泛滥成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