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丈夫长得有七成相似的女儿,她必须要留出一定的时间理清自己的思绪,将女儿留在张家对女儿才是最好的。所以倪虹走得很坚决,但她当然思念女儿,接到女儿电话时她很是激动,但是电话那头却始终没有动静。她再三呼唤:“清清,清清啊,你跟妈妈说说话呀,是妈妈呀。你打电话来是出了什么事吗?还是说你想妈妈了?妈妈来接你好不好?以后你就跟妈妈一起生活好不好?”
随着周桂花与张景洪的死,倪红觉得她必须要带女儿出来了。公公这个人,是个严谨的知识分子,同时亦有些清高的脾气,不屑于做家务,他自己尚且需要别人照顾,又哪里是会照顾人的人,女儿交在他的手里怕是要受委屈。
可是电话那头始终没有人说话,过了一会儿,电话挂断了,倪红着急地拨回去,先是无人接听,后来便是关机,放心不下的她去女儿学校,找到女儿的班主任,这才知道女儿今天根本没有去上学,她又打电话回家,无人接听,打电话给自己的公公张青松,同样无人接听。
倪红这边厢急得火上房,忙不迭地回了张家,在公婆的卧室里找到了睡眼惺忪的张青松,却始终没有她女儿清清的身影。
那张纸条,成为了压倒倪红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个八岁的孩子懂些什么,她应该无忧无虑地去上学,需要烦恼的只是自己和朋友为什么今天没有说话,想要什么漂亮裙子,而不是对家人绝望。
张亚清离家出走了。这个八岁的小女孩,不知道怎么从这个城市完全地消失了。警方没能在火车站、汽车站等公共交通工具的出入口发现她的踪影,也没有从她的老师和同学口中问出她的下落,警方甚至想象不出来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是如何做到失踪得如此彻底的,种种迹象表明她似乎是自己走失而非被人拐卖。
就在众人都在哀叹张家的不幸时,他们一家的悲剧还远没有结束。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张青松也许终于觉醒,他不再每天浑浑噩噩地在家里边呆着,而是转悠在D市各大街小巷里,寻找着行踪全无的孙女。
老伴和儿子都没了,三个女儿嫁得又远,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过是回来点个卯,便匆匆离去,留下老父亲一人独自面对着丧妻丧子的悲痛。但他没有办法责怪女儿们的无情。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什么样的因今天便有什么样的果,当年老伴冷落几个女儿偏心儿子的时候,他看在眼里,却不闻不问什么都没有说。
老两口与三个女儿之间的感情比较淡漠,他们自认为把女儿抚养长大成人便进了义务,多余的事情一概不想管,依着周桂花贪财如命的性子,三个女儿结婚的时候都多费了一番周折,三个女婿家里很是出了些血,因此搞的女儿和女婿关系不睦,使得女儿深恨娘家人无情无义。感情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处出来的,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母女哪有隔夜仇,都是一句空话,人心伤的久了,还能指望着换来人心吗?事实上,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那三个嫁出去的女儿就真的变成了泼出去的水,对娘家根本没有丝毫的感情,老爷子实际上剩下的亲人便只有孙女张亚清一个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孙女会选择离开,他只知道一个那么小年纪的孩子是没有办法独立生活下去的,她身上没有太多的钱,没有任何求生的技能,甚至连最简单的打工挣钱都做不到,没有哪个商家敢于雇佣如此年纪小的童工,等待她的,最好的结果是被好心人收养,或者送往社会福利院,公安局等服务机构,或者,更惨的,被人贩子拐卖从此下落不明。
张青松简直不敢想下去,没有了家长的庇护,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能遭遇到如何可怕的命运。他必须找到她!别无他法,他只能漫无目的地在D市的街头往返,在人群中张望,以期能在某一个不经意的拐角,发现孙女的身影。
可是他没有找到孙女,反倒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D市最繁华的交通路口,张青松今天走得有点远了,他认为人流量大的地方找到孙女的可能性要高一些,因此便不顾身体的劳累,一路走到了这里。离家十来公里,对一个六十多岁身体不算太好的老人来说,步行的距离,基本已经超出了他平时活动的范围。
他有些茫然,多年不曾单独外出,这社会日新月异的变化让他感觉几分陌生,他有些茫然地站在路口,看到对面人行横道的路灯亮起,才跟随人流向着马路对面走去。
人来人往中,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快步跟上了张青松,在他身后停留了一会,张青松身形微顿,步履蹒跚,最后支持不住,在人行道红灯亮起的时候,终于摔倒在马路中央。
两边等红灯的车谁也不敢动,鬼知道这老头是不是想讹人啊,不然为什么好死不死地正好在机动车道绿灯亮起时摔在马路中央呢。搀扶老人这种事,现在只有傻瓜和土豪干得起,谁也不愿意自己做了好事后,到得最后反而沾了一身腥得解释不清,别看在路口似乎算得上众目睽睽,你确定别人会愿意替你耽误时间去作证吗?
两边的车谁也不敢走,车流量很大的路口很快排起了车的长龙,附近值勤的交通警察很快发现了异常,上前想要扶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人,走得近了,才发现老人身下那一滩鲜红色的血迹!
张青松也被人刺死了,身中三刀的他死得很快,因为其中一刀正好扎在了心脏上,他的死亡几乎是立刻的事,并没有受太多痛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