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琴心思无涯（二）

bsp; 九谣和司空宸跟着独孤溟去了一个较为偏僻的院子，很清净，许是担心吵到独孤迟宇。</p>

    躺在床上的独孤迟宇看着毫无老意，最多是天命之年的年龄，虽是安睡着，眉头却紧锁，九谣伸手揉开他的双眉，简单地查看了他的情况。</p>

    她微微蹙眉：“独孤殿主想来已是中毒多年吧，肢体僵硬，肌肉萎缩，真实情况若是不介意我便直说了。”</p>

    “但说无妨罢。”</p>

    “说实话，情况并不乐观，说白了，便是堪堪留了性命，即便解了毒，要想恢复也很困难了。”九谣毫不犹豫地下了结论，当然，她还是会不遗余力帮忙制药的。</p>

    “只要可以让我父亲活下来，能不能恢复无所谓。”</p>

    “那便劳烦溟公子将药材交于我，炼这药费些时间，恐要等到明日才可。”九谣尽力平复略微紧张的情绪，她没有配制残魂蛊解药的经验，但她必须成功。</p>

    独孤溟很快找了一间干净的屋子备好工具，将好不容易采到的冰凌花与潆兰以及其他所需药草交给九谣，九谣当即便着手制药，司空宸则在旁边打下手。</p>

    九谣十分迅速地将手中一株株药草处理完毕，哪种留花哪种需要根茎叶，切成块还是撕成条亦或是一整株留着，纤细的手指翻飞，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p>

    看着九谣认真的表情，司空宸莫名有些感慨，想当年刚见这丫头的时候她还是那么小小的一只，提着食盒看到地牢里的他吓得要跑，遇到解决不了的事还会扑倒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p>

    如今居然已经长这么大了呢，真是神奇。</p>

    “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沾了草药？”触及到他的目光，九谣失笑道。</p>

    “没有，很好看。”司空宸说这种让人害臊的话竟然脸不红心不跳。</p>

    九谣白他一眼，继续处理手中的草药，不再理他。</p>

    “阿谣，你还欠我一个条件呢，别忘了。”司空宸将九谣还没有处理的草药洗干净放到砧板上，装作无意地开口。</p>

    九谣的动作顿住了，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p>

    “那你想要什么？我尽量满足吧！”九谣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仿佛已经认定了他要为难她似的。</p>

    想要你。</p>

    司空宸在心里默默想着，却没有将这三个字说出口，而是风轻云淡地说：“看你现在一穷二白，没什么好占的便宜，等什么时候想到再问你要好了。”</p>

    说话间，九谣已经处理完所有草药，打开余冼交给她的竹简仔细读着，末了又回他一句：“那你可得自己记着，我可记不住。”</p>

    很快便要进行最重要的炼药环节，无论是火候还是时间，把握的稍有差池便是失败。</p>

    九谣的面前摆了一排小小的药炉，她分外细心地将第一次需要煎制的草药分别放入药炉，这药复杂，还需将一些草药分开来煎，步骤很是繁琐，却不容有丝毫的失误。</p>

    她一边用扇子扇火掌握火候，一边指挥司空宸将一些草药研成细细的粉末。</p>

    此时接近傍晚，独孤溟差人送了饭菜过来，他们却没顾上吃，依旧忙着手里的活，桌上已经摆了十多碗熬好的各色药汤，被九谣分门别类放好，现在正煎着的是第三炉，九谣乘着空将桌上的药汤挨个过滤一遍，又将几种药汤混在一起。</p>

    司空宸对药理一无所知，此刻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递一下药碗或者那些不需要煎的药，不时的加个火。</p>

    现在尚未入秋，这屋里却烧了八九个炉子，闷的厉害，空气中还满是苦涩的药味。</p>

    司空宸对这种味道倒是不会嫌弃，九谣毕竟从医六年，那种微微泛苦的味道像是渗进了她的骨中，现在只要靠近她，便能闻到她身上隐隐约约的药香。</p>

    眼瞧着天色暗了下来，他们的工作距离结束却似乎依旧遥遥无期，桌上的药碗反而更多了，有些药汤混在一起之后还需要再煎一遍。总之是格外费事。</p>

    九谣许久都没说一句话，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制药上，司空宸也不打扰她，就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忙碌的身影。</p>

    期间他将饭菜热了又热，找到机会便夹一些喂给她。</p>

    终于将所有需要煎煮的药处理完，他眼睁睁地看着桌上的汤药碗越来越少，废料桶里的汤药却越来越多，中间小盆子里的汤颜色变了又变，最终，一桌子的药水浓缩到了一只小碗中，其余的糟粕全部被倒掉。</p>

    眼看只剩最后一步，将处理过的潆兰加入药汤，便可成功，九谣才总算松了口气，她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水珠，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潆兰入药，大功告成。</p>

    东方的天际吐了鱼肚白，九谣才靠着司空宸沉沉睡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