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突然。
在被遗忘的关于背负「勇者」之名的星之子们的诸多资料中,有这样一件非提不可的事。
有这样一件不知为何就被光之子们所遗忘的事。
关于「勇者」为何被称之为「光源」的事。
「光源」用字面意思理解,就是能发光的东西。
要代入囚笼的概念来理解的话,照亮大地的巨树就如照亮太阳系的太阳一样,是这个世界的光源。囚笼的原住民光之子们,则是得到了巨树的馈赠,从巨树之光中分散出来的细微光束。
同时,在这里「光」又代表灵魂。
光束乃是用之即消,转瞬即散,原本就无法长存,更无法复原的东西。
而光源则是能源源不断发出光芒的东西。
按这个逻辑深想下去,「勇者」的身份自然水落石出。
异乡的星之子们在很早之前就不断被吸引来这个世界,原因不明,但他们原本都带着自己的灵魂而来。有些不幸者的灵魂一落到这里便被剥夺,丢失了灵魂的他们自然会遗忘自己的过去。
而有些人则保留了自己的灵魂。
和脆弱的光之子们不同。
「勇者」是能依靠着在这里足以被称之为「光源」的外来灵魂,从这个世界上不断死而复生的一群人。
那只是一群什么特殊能力也没有得到,唯独保有着自己可悲的外来灵魂,丢失了原本的家乡,也无法把这个世界当作归宿的人而已。
这就是勇者的秘密。
一个本应该被光之子铭记,但或许是因为过于残酷而被刻意遗忘的秘密。
这一点,是白谦之在一阵耀眼的辉光中重构身体时想明白的。
想明白这一点后。
一股无名的悲痛怒火也随之窜上大脑-
白衣看着辉光中的白谦之,露出悲喜参半的苦涩笑容。
喜的是死而复生的白谦之正如预言所说,是名副其实的勇者。
悲的或许也正是如此。
“白衣。”
身体完全复原的白谦之,面对白衣的第一句话,却含着因无端的悲愤而颤抖的音色。
“你知道的吧。”
白谦之重重地咬字。
白衣垂下目光,重重点头。
“勇者和冒险者的唯一区别在于,不会遗忘姓名与过往,灵魂强大而坚定的勇者们,他们能依靠自身的光芒,从黑暗中无限复生。正是靠着这么一群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这里而战的人,大地上的生灵才能够力挽狂澜,在破碎的黑暗中建立一个属于光明的新世界。”
“可他们会记得疼痛对吧,他们会记得自己是怎么死对吧。”
白谦之像是审判罪人似地紧盯白衣。
“对。对于这群人来说,达成死亡的唯一条件是完全磨灭对生的渴望。所以能够活下来,能够战胜黑暗的人们,都是在一次次死亡的痛苦与恐惧中战胜自己的人们。整片大地,都依赖着他们的无畏牺牲。”
沉默的男人没有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你说错了。这不是牺牲,这是谋杀。”
白谦之面色冰冷。
“你就不觉得,你们这群人真自私吗……”
无法想象。
“你们一面说勇者是拯救大地的希望,应该受万人尊敬。一面又让这群什么能力都未曾得到的人们去面对整个世界的黑暗,用自己无数次的死亡去换回你们的安定。他们做到了吧,他们守护你们了吧!可是你们连他们是怎样做到的都忘了,你们连是怎样让他们去送死的都忘了对吧!”
白谦之无法想象那一切。
无法去想象那群背负着「勇者」这个可笑的虚名,在战场上死了一次又一次,最终连一点生的希望都看不到,连身为人的意识都彻底磨灭,才终于消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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