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辰牌时分,青云寨里走出了六七辆大车,满载各种兵器拖了出来。约摸半个时辰后,和尚洞围寨的一万多人马,也陆续从青云寨外撤走了。
此时雾也散去了大半,楚天涯与孟德站在高高的哨塔上,看了个真切。但是,附近皆是起伏的山峦,又兼树林广密。这大队的人马过了前山的山坡之后,便全部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孟德说道:“兄弟,那些人马看起来是走远了;但是万一他们藏身在前方不远处的山林之中,我们一时也是无法查知。以张独眼之狡诈为人,这是极有可能的。”
“七哥言之有理。”楚天涯拧眉沉思,说道“从整体上看,和尚洞人多势众全面占优。但是在稍后极短的一段时间、极小的某个局部,他们的优势荡然无存——那就是在稍后的结义台上。也就是说,我们可利用的时间极短,务必要抓住这稍闪即逝的瞬间,将张独眼格杀!——成功之后,迅速撤回青云堡,以防他们大队人马的疯狂反扑!”
“兄弟足智多谋,想得周全。”孟德说道“但我其实还在思考另一个问题。就算我们杀了张独眼,又能如何?他们马上会推举出一个新的首领,率众前来攻打青云堡,为张独眼报仇。或许,比会以前更加的气急败坏,无所不用其极。”
“七哥问得好。其实这一层,我在进堡献策之前,就已经考察思虑过了。”楚天涯点了点头,说道“据我所知,张独眼一向极为跋扈,和尚洞实行的是完全du cái。至他以下,和尚洞再无一人有服众的威望。因此他一死,和尚洞必然群龙无首。要么是众首领为争夺寨主之位而开始内讧,以么就彻底陷入混乱之中。此外,原本七星山的大寨主与张独眼还有渊源。但如果张独眼被杀,事情却跟七星山的五寨主萧玲珑有关,那七星山就必然不会坐视不理。这时候,我们就可以借用七星山实力与威望,对和尚洞的残部进行整改与收编。再者,山贼毕竟是山贼,不是军队或者部族。一但失了主心骨,就极有可能树倒猢狲散变作一盘散沙。这时候,七哥大可以率领团结勇猛的青云堡兄弟们乘胜追击,对其各个击破,蚕食也好鲸吞也罢,务必最大的程序的收编和尚洞的力量。就算不是为了壮大自己,也不能让这些人四下散落下去。否则,必将为害周边的村庄镇甸——如此双管齐下,我相信能够彻底解决和尚洞的问题!”
孟德听完后,惊诧不已的抱拳拜服“兄弟,原来你早已将这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考虑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兄弟真是智慧过人神鬼莫测啊!”“哈哈,哪有如此夸张!”楚天涯笑道“性命攸头,我也只是急中生智,不得不考虑周全了——七哥你看,张独眼带着一群人过来了!”
孟德放眼朝前一看,果然,前方的山坡处,正有一群人走来。人数不少,大约有七八百。为首一个身材巨大的大汉,穿了一身招摇的红甲黑袍,身边有人掌着一面怒马大旗。
“没错,那就是张独眼!”孟德深吸了一口气,拧眉头“那厮无论春夏秋冬都只披件黑袍子从来不穿衣服,唯有上阵博杀时才穿上一副大红铠甲。据说这甲的来历还不寻常。当年和尚洞还没有如此强大实力的时候,他狗胆包天劫掠了一大批官军饷银,因此才一夜暴富迅速壮大。那铠甲,正是他亲手杀死了一个指挥使、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一直引为珍瑰极少穿戴。”
楚天涯不禁笑了“土匪就是土匪啊,一副铠甲就宝贝成这样了。”
“兄弟你别这么说。”孟德也笑道“咱们这些山里人,有几个能得到军中将校所穿的铠甲?寻常的头领能得到一副步人甲就很开怀了。”
楚天涯笑道:“早知如此,我就该把我那副涂金脊铁甲拿来,送给七哥当见面礼。反正我在军队里,要弄到铠甲却是容易。”
“涂金脊铁甲?”孟德的脸色都略微变了一变“那可是都校才能穿的!”
“胜捷军有钱啊,指挥使以上的官将,大半都有这种铠甲了。”楚天涯有意和孟德闲聊让他放松一些,因此轻松自如的道“只要七哥喜欢,等过几天小弟回了太原,就让人把那副铠甲给七哥送来。”
“哈哈,说句实话,涂金脊铁甲是我等山寨之人梦寐以求的上上之品,那便多谢兄弟了!”孟德也不客气,笑道“兄弟你真是成大事之人哪,如此生死危急的关头,你还能谈笑风生应付自如。”
“都要去拼命了,其实我也紧张。”楚天涯笑道“但转念一想,不就是死么,我自从来到这世上,也就没打算再活着回去了!”
“哈哈!”孟德和旁边的汉子们听了都大笑起来。
方才还紧张肃杀的凝重气氛,顿时舒缓了不少。
楚天涯满意的微笑,心说,这样的精神面貌才好。要是一会儿出寨的时候,人人一脸杀气、个个怒目眦牙,张独眼的警惕心就会空前拔高。这也算是我以前办案积累的经验吧,从犯罪心理学上讲,如果身边有两个以上的人对你过分的注意或是相当的怨恨,就算他不说话、不做表情,也是可以感觉到的。比喻我和警队的兄弟们扮作便衣的时候,如果太过紧张与专注,被监视的贼匪就会有所查觉,从而平添未知的变数使得案情变得复杂棘手。
人的第六感,看不见摸不着,却是相当奇妙的。在生死危亡的紧要关头,往往这样的细节,就会决定成败!
此刻,萧玲珑仍是站在原处,几乎从来就没有挪动过一步。
张独眼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远远的就大声道:“郡主起得好早啊!”萧玲珑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冷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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