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统府里,众人先行草草的商议了一些联盟御敌之事,眼看天色已是不早。王禀便道“天涯,既然西山太行诸寨义军都愿意归附官军共抗外敌,那你与西山勾联的罪名,可暂时不予追究。但你现在也不能继续留在胜捷军里了做什么军使了,否则众心难服。你先回家去吧,若有用你之时,我再来唤你。”
楚天涯淡然的笑了一笑,拱手道:“全听恩师吩咐。”
“好,今日暂且议到此处。”王禀抱了下拳“就请白先生将耶律余睹与首级送来,我等才好再作下一步相商。”
众人便一并告辞,离了都统府。
“看得出来,王都统虽是愿意与我等山寨合作,共抗顽敌。但他却有点瞧不起我们这些草莽之人的意思。”出门后白诩笑道“这个老人家还真是有点墨守成规,这也要革了楚兄的职。不过也罢,楚兄打从现在起也便是zi you了,如若不弃,便可到我七星山来做个头领。我全寨上下,一并欢迎!——尤其是小妹,她肯定会蛮开心的。”
楚天涯笑而不语。他早就知道王禀就是这么个一板一眼、刚直顽固的老脾气,因此并不意外,原本也就没稀罕过什么军使官职,不做也罢。
但孟德却是有些来气了,当下便道:“兄弟,这王禀好生不通情理!你不做这鸟官、受这等鸟气了也好,就跟我一同去往青云堡安家落户!以你的过人才智,正好胜任西山十八寨的大寨主!——便将萧郡主娶了过门,做压寨夫人!”
“啧啧!”白诩就叫起了屈来“孟寨主可是真不厚道,楚兄是你的兄弟,你要抢去便还说得过去;奈何还要来挖我七星山的墙角?”
孟德哈哈的笑了起来“孟某可不敢开罪了七星山的英雄们——但是,难不成萧郡主还能一辈子不嫁人,只做你山寨的头领?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若跟了我家兄弟,自然就是西山的压寨夫人了嘛!”
“这种没边的事情,你们瞎扯起来却是聊得挺欢。”楚天涯笑了道“给你们交个底吧——除非打退金兵入侵,否则我哪里也不会去,只会留在龙城!”
孟德与白诩都愕然的怔了一怔,孟德忙道:“兄弟,你现在连官职都没有了。金兵一但打来,你留在城中危险不说,以一介草民之身又能有何作为?不如就来青云堡,你我兄弟二人再加上马扩,三人一同领袖十八寨义军,痛痛快快的和金兵大战一场,死了也是酣畅淋漓!”
“孟寨主言之有理,小生认同。”白诩如此道。
“其实,如果只是为了逃命,我大可以一走了之,何必经营这许多事情?青云堡是不错,如果要留下,上次我也就不会回来了。”楚天涯微笑道“其实,王禀将我革职,这么做是对的。因为刘延庆将我捉住后游街示众,众所皆知我是西山贼寇,如果继续留在胜捷军中担任官职,难免有人会说王禀包庇门生、私下也早与贼寇有所关联,从而影响到他在军队里的威信,于大局不利。但他将我革职并不代表不再用我,要想官军与西山太行的诸路人马精诚合作,还少不得我这个中间人。因此我暂时只能留在龙城,哪里也不能去。”
“那就,以后再说吧!”孟德与白诩也就不再多言。
孟德又道:“那个刘延庆怎么办?那厮将你害得挺惨,我每天都叫人痛打他一顿,可没叫他好受!”
白诩道:“小生以为,刘延庆不可留。他知道是什么人绑了他,若将他放回,势必报复。这样楚兄和孟寨主都要受到莫大的牵累;而且以他的个性,复回之后必然和王禀争夺兵权。这会坏了大事。”
“杀了。”楚天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或许是楚天涯答得太过简单与干脆,白诩与孟德都不由得愕然的怔了一怔。
“怎么,有问题吗?”楚天涯问道。
白诩笑了一笑“楚兄杀伐果断,没有问题。只是刘延庆毕竟是朝廷的副都指挥使,官居显赫。他日追查起来”
楚天涯全无所谓的冷笑了一声“童贯都已是这般下场,要杀一个刘延庆又有什么打紧?刘延庆是童贯的忠实奴仆,职权又比王禀要高,必不可留。现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任何可能坏了大事的细微末节都要杜绝。而且他那样的贪官污吏,杀一个,世上就多一分清净。”
“好,兄弟果真是干大事的人。”孟德精神一振,小声道“那我马上叫兄弟们将他宰了,挖坑深埋任谁也找寻不到!”
楚天涯想了一想,说道:“还是要做得干净一点。如若事泄,女真人尚未打来,军队与官府先要拿我等治罪,便就窝里斗反了。”
“兄弟放心,必然妥当!”
白诩脸上挂着微笑,静默不语。心中却在思考一个问题:原本以为楚天涯出身书香门第,起于小吏现居将校,多少会对官府律法之事有所顾忌。对待刘延庆,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拘禁了事,万没想到,他会杀伐如此之果断,没有半点妇人之仁。童贯授首,耶律余睹被构陷,刘延庆被灭口,这样的三个人物,放在哪里都能翻起一番巨大的风浪,瞬息间全都坏在他手里,手段之高妙狠辣,更是世所罕见!怀大志,性果决,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以我之心而放之四海,以我之志而加之全人,势不可挡——此谓枭雄也!
楚天涯转脸凝眸看着白诩“白兄在想些什么?”
白诩的表情略微一滞,从容的笑道:“小生在想,楚兄大难不死,此时大事又略有小成,我等是否终于可以坐下来,安心的吃一杯酒水了?”
“是啊,应该!”楚天涯笑道“一连多日,我是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也没吃过一顿安心饭了。趁着女真人打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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