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哨神情不对,孙有驴慌忙又道:“俺再想,没有厚门板,没有盾车,只能用肉盾了,让那些饥民走在前面,消耗那杀千刀的铳子。又老人妇女多些,一些迂腐的官,都不敢打……”
李过容色稍霁,与袁宗第等人互视一眼,这招可用。
事实上这也是他们惯用的战术,驱赶饥民填壕,顺带消耗守军的铅弹箭矢,屡试不爽。
有些地方官迂腐的,甚至不忍打射,让他们趁机攻下城池。
虽说到现在,各官心越狠了,但试试又何无妨?
不成功,不就死点饥民么?
只要能攻下城池,从灵璧县裹胁来的这五千饥民死光又如何?
……
李过颇喜,扔了锭五两的银子给孙有驴,让他欢天喜地,银子事小,这“简在帝心”事大。
看来自己献的计策被几位大领哨听去了,自己在铜山寨没有混出头,看来这流贼,不,义军队伍,自己出头之日到了。
解决完正面突击的事,李过等人心神略松,不过听谢君友的诉说,睢宁那帮乡勇,还有个盾阵?
虽说哨骑的回报,睢宁西门前,有建矮墙壕沟,他们盾阵不知摆在哪里,但有一就有二,不可不防。
特别听谢君友与逃回的溃兵等人说,那帮乡勇盾阵的威力还不小,义军中的好汉,全然不是他们对手。
王龙懒洋洋的持缰,李过与袁宗第等人沉思,他们毕竟是剧贼,身经百战,很快找到破解之法。
李过脸上露出笑容:“用火铳!”
袁宗第更森然道:“用火炮!”
李过哈哈大笑:“袁大哥,看来咱们英雄所见略同啊!”
袁宗第冷哼道:“一物降一物,他们的重盾,对上弓箭,刀斧那是无敌,但对上火器?……哼,就是三眼铳,也可以解决他们!”
李过笑道:“咱军中的火器手可不少,特别小铳狼机,带了八十门之多,够他们喝一壶的。”
因为两次打败陕西的三边总督,又攻城略地,现闯营中的官兵太多了,每次几万几万的增加。
官兵中使用火器之人众多,鸟铳,三眼铳都有,特别三眼铳手非常多,他们投降后,反应到流寇队伍中,火器手也非常多。
按明军中的编制,国初火器手占一成,每百户兵,铳手十名、刀牌手二十名、弓箭手三十名、长枪手四十名,但到现在,因为火器的兴起,明军中火器比例经常达到一半以上。
不过因为火器质量不佳,威力不足,容易炸膛,火药更难找,除满足火炮与炸城需要外,闯营等人队伍,除部分较精良的鸟铳三眼铳留着,一些精锐的火器手留着,很多火器手都退化成冷兵器手。
他们很多人改用火箭,火箭乃犀利之物,不需要造强弓,不需要使用者臂力,火箭力道的强弱只跟喷筒药力有关。或许有些人只能用五力弓,但用火箭,却可轻松的达到十力弓,甚至十二力弓射出的箭矢。
但火箭的制造不容易,特别喷筒的钻孔非常关键,钻斜了,火箭发射就是斜的,根本射不中人,有些火箭发射还会拐弯的。
火箭的保存也不易,容易走硝,箭头还需要大量的麻油鱼油防锈等。
以闯营队伍的后勤保障,自然难以为继,那些火器手继续退化。
现在闯营队伍的编制,一般火器手只占一成,使用较好质量的鸟铳三眼铳,余者用弓箭刀矛等。
不过就算如此,他们出动的六千战兵,火器手人数也达到五百人,别提还有小佛郎机炮八十门。
李过等人认为,如果睢宁乡勇出动盾阵,就用火铳火炮对付他们,轻而易举,就可以将他们打垮。
……
毕竟是剧贼,常年的活动就是打仗,很快针对杨河的队伍麾下,李过、袁宗第等人,就想出完善的应对之法。
不过具体情形如何,还要众人到了睢宁城下,看过城防再说,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身旁田虎、张能等人赞声如潮,连称大领哨就是大领哨,果然非同凡响,这么快就找到应对之法。
谢君友脸上也满是自愧不如的神情,他兵马损失太多,特别损失的多是精骑马队,现在在李过等人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的。
只有王龙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随后又是那种笑嘻嘻的轻浮样子。
听众人赞颂,袁宗第仍然深沉,李过毕竟年轻,脸上就现出自得,他抓紧马缰,看官道上人马如潮,浩浩荡荡北上,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烟尘有如长龙在道路上弥漫。
他心旷神怡,这就是他们义军的队伍,前后加起来,已经逼近百万之众,这里只是很少部分罢了。
他大声喝道:“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加快步伐,午时之前,就要到达睢宁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