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暗戀一個人,可以延續到甚麼時候?當一段感情沒有作出回應,只就你一個人狐獨地談一個人的戀愛時,一個人的天空,你可以支持多久?
阿憶喜歡上sake的時候,她也以為,很快便像過眼雲煙。與sake不算深交,因為大家所在的圈子,兩人有通過電話,見過幾次面。阿憶是做陶藝創作的;而sake,是動畫師,都算是半個藝術人,而且各自在自己的圈子努力,在小圈子中,是有點名氣。
阿憶不清楚sake對她的印象如何,只知道每次見面,談話的氣氛都很愉快。sake一直對她沒有異樣,也不見有任何勾引性行為,所以當阿憶發覺自己有反應時,她便開始非常懊惱。
為甚麼總會想起他?看電視的卡通片會想起他,走過報攤的漫畫書前會想起他。她會告訴別人她認識了這樣的一個男孩,她會說,他是做正動畫的,人很有衝勁,很願意嘗試不同的風格,有藝術觸覺諸如此類。
一直興致勃勃地告訴別人,直至某女孩子的一句:“阿憶,你是否喜歡上他?”阿憶征了怔,才懂噤聲“是的,說得太多了。”她不好意思起來,解釋了兩句。
喋喋不休地提起一人,是否已喜歡上了?阿憶不明白,為甚麼她會喜歡上sake。為甚麼。
好吧,就當是長久沒戀愛的后遺症,遇上像樣的異性,便不知不覺地心動了。如若是這樣,阿憶想,很快的,在清醒過后,便會像甚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很快的,便通通消失,不再存在。
這樣想了又想,阿憶令自己安心起來。是的,這根本是不真實的。她就是不知道,有些東西降臨了就是臨降了,再多的否認也起不了甚麼作用。
那是sake的一個動畫的首映,他邀請阿憶出席。本是抱著平常心,只不過是朋友的聚會吧。然而,一見著他,反應又失控了。真是件可怕的事。
sake倚在接待處的長格旁,正與朋友傾談著,阿憶遠遠看到他,便逕自深呼吸,走上前去準備與他打招呼。本應是平常而正常的行為,但不知怎地,走上前去的一小段路,居然很艱難,一步一驚心。
心狂跳,腳步浮。天啊,她在心里說,她快走不穩,天啊,好心的話,請扶她一把。
三十秒的距離,是半世的長。終于走到他跟前了,他轉過臉來,四目交投。他的目光愉坑邙堅定,也閃爍,是正常的閃爍,這種閃亮,告訴眼前人,他看見她,是開心的。
于是,兩人便開始寒暄了。阿憶望看sake那雙大方的眼睛,不消數秒,居然他那種堅定,忽然也就令她軟弱了。她可以肯定,他的眼神別無他意!但她看着這雙眼睛,心,就那樣酥軟下來。
拿變得軟弱無力。精力都被他的眼睛吸進去。
太可怕了。可怕得,她不敢再正視。
于是,唯有,低頭看他的手。
對,一個逃避被發現的地方。
阿憶低頭專注地看,看看看看,反而更引人入勝。
sake的手那麼修長,哪有男孩子的手會優雅至此?
天啊,避開了他的眼睛,马上又被他的手俘擄。
他正把手交疊胸前,阿億隨看他雙手的擺動,流動著眼珠。嗯,除了優美的手形外,他還有優秀的品味,戴在左手尾指上,有一隻很漂亮的方形黑色指環,很襯他的氣質,有看神秘的男性魅力。
阿憶抬起眼來,假裝沒事人地繼續寒暄,用盡最厲害的力量,把情緒收在遠處,平靜又平靜地表現出,最正常客氣的一面。
令人氣絕的數分鐘終于過去,sake另外有朋友叫喚他,他說了聲失陪和一些客套話后,便朝右邊走去。阿憶隨著他的背影呼了口氣。真好,受難完畢。
正正常常地觀看sake的作品,然后又正正常常地回家。
正正常常地睡去之后,可是,卻非常不正常地醒來。天呀!醒了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想起他。
大概真是愛上了,無可解釋地。
甚麼也不想做,她抱著頭在屋內踱步。由屋頭走到屋尾一圈又一圈,轉完又轉。
是的,一定要做點甚麼。一定要。
急急忙忙穿了件衣服,用水潑了撥臉。她知道,她要做些甚麼。她跑呀跑,用最急最快的速度跑到地鐵站。阿憶今天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要走遍全港九新界的首飾店,搜尋那只戴在sake手上的黑色方形指環。
愛上他,便要變成他。
那只指環不算太名貴,但就是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阿憶由百利開始,到旺角,到銅鑼灣,走了好幾個鐘頭,卻只找到類似的。
一黑色圓形,黑色釀石。但就是沒有sake左手尾指上那一款。
心里頭有一股衝勁,驅使她去完成這件事。是大事,很多年也未經歷過的大事。
由銅鑼灣,她坐巴士到赤柱。本來也不抱太大期望,但就是在一個小檔內,她找到它。
马上戴到手上去。指環大,她只能戴到中指上。她歎了一口氣,瞬即感動起來。
彷彿剎那間,他的手就在眼前一樣。
而當戴著指環的手握著空蕩蕩的另一隻手時!又好像是被他的手緊握了。
各左手握右手。在回程的巴士上,阿憶興致勃勃地玩看這個她自己才明白、才覺得好玩的遊戲。原來,真的真的,是愛上了。
左手握右手。她開始談她這孤獨的戀愛。
就由這天起,她的心思跟著他轉,這個不算接觸得太多的男孩子,四面八方地入侵她的世界。
這只指環伴著她生活。她看着這只指環會微笑;當有甚麼不如意時,只要手一伸,安慰便出現了。
自己與自己談一次戀愛,居然也頗為享受。
sake的影響力徽职浀拿恳粋毛孔。戀愛中的女人,所有創作慾望,都是心里感情的投射。
阿憶除了在工作坊做陶藝外,也有任教兒童班。某一天,她告訴一班娃娃做碗的技巧后,忽然、心血來潮,突然說了句:“不如,我們改做一樣東西。不如,我們來做手。”
在揉捏看一堆軟泥之中,她在那貼膩軟綿綿間,突然想把夢想創造出來。握著他的手,她要握著他的手。成為了一個渴望。
于是,她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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