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右手拨动下出清脆悠扬的鸣声从琴中生出一股绵绵汩汩的寒流直入丁原经脉这情形便同上回一样。
可此际的丁原丹田内已有大日天魔真气的雏形那道从天殇琴中度来的寒流不仅未对丁原造成伤害反而顺流直下涌入丹田与天魔真气融为一体。立时丹田内的魔气又强壮了几分。
丁原精神一振暗道:“原来天殇琴还有这等妙用有它襄助我练起那天魔神曲不啻事半功倍。”他再无疑虑一头扎进了天魔神曲中。
指法生涩的奏了一段丁原忽然一怔模模糊糊觉得这段曲子好象在哪里听见过?再一想这乐曲不正是当年睡梦中隐约听到的么?这多年过去竟又恍若就在耳畔。
他一面研读琴谱心法一面借着记忆印证琴音渐渐进入了忘我境界。
那边的苏芷玉却一直没有动静原来适才她从打坐中醒来见丁原聚精会神研读琴谱便未再打扰又重新进入了静坐忘物的境界中。任峥恐怕决想不到他用来囚禁丁原跟苏芷玉的地方居然成了两人静心修炼之所。
不知不觉里十二个时辰转瞬即过丁原奏完归元篇的最后一个音符丹田内的大日天魔真气也已小有所成借助的天殇琴中度来的魔气和他原本的根基一天之间他已炼成了“魔生”境界。
原来大日天魔真气乃魔教教主独门的心法代代相传亦是不断完善。到了羽翼浓手中乾脆就把它融入了琴曲之内以天殇琴千年汲取而得的阴煞之息襄助功效顿是陡增。
这大日天魔真气本分“魔生”、“魔成”、“魔体”、“魔意”、“魔心”、“魔灭”六层境界。“魔生”为其窥径之门普通人十年可成。若是借助了天魔神曲中的“归元篇”和天殇琴则三年就可。
而丁原只花费了十二个时辰也非奇事要是换了曾山来可能只需三个时辰就足够了。
丁原修炼完归元篇只觉得精神奕奕毫无疲倦之感哪里晓得此时祸患已然种下只不过深埋于内尚未显露罢了。他大略扫了一下“吞虚篇”现也没什么太难通之处再看到“起剑篇”时眼睛更是一亮。
原来自“起剑篇”起天魔神曲进入了实战心法按着琴谱上文字所说一旦练成“起剑篇”便可自天殇琴中出无形剑气直射数十丈外。若是修炼大成取人级于数里之外也非传说。
到了“吐芒篇”则可再进一层出青色电芒威力已不下于御剑之术却不需要手掐剑诀念动真言更不需要花费半天工夫去汇聚真气端的厉害无比。
丁原思忖道:“我若是练成起剑篇便可借着天殇琴出无形剑气说不准能打得任峥措手不及由此挣到一线生机。”
一念至此他毫不犹豫修炼起了“吞虚篇”将丹田中凝成的天魔真气徐徐导引而出先渡入了任督二脉。但这天魔真气与丁原以往修炼的翠微心法格格不入可谓是南辕北辙耗费了半天工夫也不见什么成效。
丁原不由有些焦急心神微微一分间天魔真气立时失去了控制犹如一把冰寒彻骨的匕猛然戳向心脉再不听丁原的使唤。想那魔门功法初时进境的确远胜正道心法可其中凶险也百倍过之岂容有丝毫的疏忽大意?
丁原一惊赶紧重新守住心神想将天魔真气导回正途。可请神容易送神难魔气一旦失控想再收服谈何容易。丁原的胸口被天魔真气一冲之下顿时气血翻涌翠微真气受到魔气的刺激也陡然而生宛如开闸洪水一般涌向丁原心口。
一冷一热一柔和一刚厉两股真气便在丁原体内呼啸汹涌更不理主人的驾驭。丁原只觉得胸口似被针刺全身经脉爆胀欲裂晓得是走火入魔的先兆。正在凶险之时一道温热绵绵的暖流油然自心底升腾迅护持住心脉周围不偏不倚将另两道真气隔离开来形成一道缓冲。原来是翠微真气中所蕴涵的九转金丹及时生出保得丁原将一口真元提至胸前硬生生压制住正魔两股真气的交攻之势。
丁原得此喘息之机心头一松不敢再有一点懈怠小心翼翼将翠微真气收回丹田再徐徐把大日天魔真气引回正途而那股九转金丹形成的真元护持却始终还在。
经这么一折腾丁原谨慎了许多而那股天魔真气受了九转金丹的影响似乎也收敛不少进境反而快了起来。
在这间密不透风的斗室中晨昏难辩丁原与苏芷玉也未对此留意恍惚间又过了十馀日。这期间任峥乃至他的属下皆未出现仿佛所有人都遗忘了丁原与苏芷玉的存在。
这般孤寂无聊的日子对丁原而言本是最难煎熬好在他连日醉心天魔神曲之中直破“起剑”之境加之苏芷玉守在一旁不时聊上半日也不觉得日子过的寂寞。
至于苏芷玉她自幼随娘亲水轻盈修炼天一阁的“天一真诀”本就讲究静心寡欲自然也对此不以为意。每回从打坐中醒来时见着丁原就坐在几尺开外聚精会神的研修琴法便总有一股柔情暖意悄然荡漾于心底。
私心里她甚或期望着这日子过的慢些才好就这么两两相对听着丁原不甚熟练的琴曲一任天荒地老。
然而尘世中总有事与愿违这日丁原忽有些心神不宁练了半天琴曲老是不得要领。他索性收起琴谱对苏芷玉说道:“玉儿你可知道一些赫连夫人的故事?”
苏芷玉唇边浮起一丝浅笑道:“赫连夫人早在八十年前便与家母并称天6被人许之为当年魔道第一美女关于她的故事芷玉很小的时候也曾听爹娘讲过。”
苏芷玉说到此处略一停顿见丁原满脸期待之色心中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据说大约八十年前耿南天出任东海平沙岛掌门才不过三天就有一位貌若天仙的黄衫女子上门觅战说是要讨教天6七大剑派的绝世仙学。耿南天以一派掌门之尊自然不会搭理只派了两名小师弟前去应付。哪里晓得不过眨眼工夫派出去的两人全被抬了回来性命虽然无忧可深陷昏迷不知是中了什么奇毒。”
丁原赶紧问道:“玉儿你说的这女子便是日后的赫连夫人么?”
苏芷玉含笑点头道:“不错正是她。可当时的赫连夫人尚无人认识更谈不上什么名气耿南天见同门吃亏自不能再稳坐泰山亲自出山向赫连夫人讨要解药。赫连夫人说:‘耿掌门想要解药也容易只需胜得过我赫连宣立刻双手奉上。可若是耿掌门不幸输了我半招便要将碧海潮生曲的曲谱和心法借我参阅十日。’”
丁原笑道:“原来赫连夫人是为了讨要碧海潮生曲平沙岛这回的麻烦未免惹的太冤。”或许是由于平沙岛诬陷盛年丁原对他们殊无好感现在听得当年赫连夫人上门寻事反觉得十分痛快。
苏芷玉继续说道:“耿南天这才晓得面前的女子复姓赫连但对她的来历依旧一无所知。唯一的线索就是从同门两位师弟所中的奇毒来看应属魔道中人。耿掌门当时已成名多年闻听赫连夫人的挑战也不以为意一口应允。于是两人就在东海上空展开一场激战从天上斗到海面再从海面打到海底居然整整三百多回合也未分胜负。”
丁原忍不住遥想当年赫连夫人的绝世风姿仿佛中已看见她黄衫飘逸凭海临风的模样。他微笑打断苏芷玉的叙述道:“耿南天也太笨了点平沙岛乃天6七大剑派之一仙宝奇器无数随便祭起一个来说不准就不用那么费力了。”
苏芷玉微笑道:“耿南天何曾没有想到?可他祭起的宝物被赫连夫人手中的黑晶魔箫一一化解反损失了不少。如此两人自中午斗到晚上赫连夫人却突然叫停。原来两人都开始真元透支再鏖战下去势必两败俱伤。耿南天也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奈何以一派掌门之尊焉能输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妖女?故此才咬牙硬撑。赫连夫人将解药送与耿南天又定下三年之约便飘然而去。此后三年赫连夫人的足迹遍布天6九州七大剑派中除了云林禅寺无一不被她上门挑战过。虽然七大剑派掌门的修为毕竟不输于赫连夫人未曾让她讨得多少便宜可她的修为和声名却骤然高起甚至不少正派弟子在私下里也暗暗仰慕。而在这三年中赫连夫人尽管大战小战过百却从未害过一个人!也正是这个原由天6正派对她亦网开一面不为己甚。”
丁原疑惑道:“赫连夫人为何要挑战七大剑派?”
苏芷玉摇头道:“这个已成一桩迷案多数人的猜测是她想遍访天6名家以武会友。不过每到一处她总提出一个赌约讨要的东西也总与音律乐器有关。眼看与耿南天三年之约届满平沙岛早开始严阵以待可赫连夫人却突然失去了踪影。后来她再次现身天6时却已成了羽翼浓羽教主的夫人。”
说到这儿苏芷玉幽幽轻叹道:“这是谁也想不到的结果。赫连夫人虽说出身魔道可风华绝代才貌无双早被天6许多正道弟子惊为天人。那羽教主虽说修为无俩声名盖世可相貌颇为丑陋更因其魔教教主的身份为正道不齿。当年许多人都扼腕叹息一朵鲜花无端端插到了牛粪上。”
丁原剑眉一挑道:“吃不到葡萄总说葡萄是酸的赫连夫人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羽教主也必然有其可取之处。那些人乱嚼舌根无聊透顶!”
苏芷玉颔道:“正是家父与家母也是这般说法。据传羽教主婚后对赫连夫人十分宠爱甚至将天殇琴也赠送于她。两人双宿双飞六十年间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可好景不长二十年前一场大变魔教风消云散羽教主与赫连夫人双双失踪魔教也被七大剑派联手剿灭。”
话到此处两人不约而同都沉默下来斗室中变得寂静无声过了良久丁原长长出了口气刚有心开口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