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侯免礼吧,可是母后有什么旨意?”
嫪毐躬身笑道:“大王说的正是,太后有旨意,要册封燕丹。”
嬴政一愣,问道:“册封燕丹?”
嫪毐笑呵呵的回道:“正是,臣此来正是为此。”
蒙恬在侧,心里本来就在为赐婚的事不舒服,听说太后又要赐封燕丹,更是不痛快,一个区区燕国太子而已,赐婚也就罢了,册封也未免太过了。他是侍郎,本来就有为大王进言参赞之责。当即道:“我大秦之制,非军功不得赐封,太后此意恐与法不合。”
嬴政点点头,道:“蒙恬说的是,燕丹刚刚到国数日,赐婚重赏已尽太后宠爱之意,何必还要册封。”
蒙毅道:“太后身居后宫,虽掌国事,但国之军政大要,均有相国把握。太后对我大秦封爵之法,恐尚有不熟悉之处。”
“君侯身为太仆,常侍太后身边,正该为太后拾遗补缺。”
嫪毐见蒙氏兄弟二人,都在大王面前给太后唱反调,刚才心中的恼火更甚,他虽不敢在嬴政面前失礼,但对蒙氏兄弟,却也不客气,道:“蒙侍郎所言,臣所见不同。”
“杀敌、夺土,是军功不假,当赏之以重爵。但太后曾道,当日在邯郸,赵人恨我大秦围城,困杀赵人无数,对太后和大王多有不敬,多蒙燕丹照拂才得以度过难关,所谓功莫高于救驾。以臣观之,太后赐封燕丹,与法并无不妥之处。”
蒙毅心中,既然深恨嫪毐鼓捣赐婚,误了大兄好事。又见嫪毐在大王面前,为赐封之事辩解,这心中料定,此事定是嫪毐的主意,到底年轻,心里压不住事,当即冷笑道:“太后昨日赐婚,已报照拂之德,今日此举,只怕是有阿谀之臣,故意为之,以邀赏于太后罢了。”
嫪毐听蒙毅话中之意,只指自己为阿谀之臣,当即火冒三丈,他原本就是暴躁的人,前面能压住对蒙毅的怒气,只是因嬴政面前不敢太放肆罢了,如今哪里还忍得住,当即怒道:“某在太后面前伺候,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尔不过是小小侍郎,如何敢当大王之面,污我为阿谀之臣!”
嬴政因太后之故,素日里对嫪毐也甚是客气,蒙毅所言,虽也是嬴政所觉,但毕竟这只是猜测而已,却不好当面指责。如今蒙毅年少气盛,直接当面说了出来,嬴政倒也痛快了一下。
见嫪毐生气,直接斥责蒙毅,这也算是对自己失礼,当即将脸色一沉,道:“长信侯乃是国家大臣,当知大体,寡人在此,有何事不可说明,如何与蒙毅一般见识!”
嫪毐见嬴政暗自维护蒙毅,这心里自是不服,气道:“大王明察,非臣无礼取闹。册封一事,正显太后乃知恩图报,有德有义。蒙毅以小人之心胡乱揣度微臣,实有污太后盛名!”
嬴政摆摆手,道:“罢了,区区小事,长信侯不需介意。既然太后有意为之,且待寡人与仲父议之。”
嬴政说道这,嫪毐只好道:“由相国做主,自是妥当的。”说罢,告辞了嬴政,回去向太后禀报,并添油加醋,在太后面前,狠狠的给蒙毅上了点眼药。
赵太后常听嬴政夸赞蒙氏兄弟,知道蒙氏兄弟乃是儿子最亲近的后起才俊,心中虽然不喜,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安慰了嫪毐几句,也就罢了。
嬴政既然应下,当即令人,将相国吕不韦,御史大夫熊启请了过来,告知此事。
昌平君熊启在华阳太后扶持之下,今年也不过才三十六岁,如今已是御史大夫,只要吕不韦退下,相位乃是囊中之物,一向用于任事的,他对嫪毐封侯早就大为不满,当初不知劝谏了多少回,如今又要册封燕丹,熊启自然大加反对。
嬴政也知道赐封燕丹不妥。但母后既然有意,自己乃是一国大王,赏功封爵本是轻而易举之事,为赐封一个质子,就让太后不高兴,实在不值得。他尚未亲政,还不好自行决断,见熊启反对,只得看吕不韦的主意。
吕不韦在最近两年,觉得这熊启虽未自己助手,但取而代己之心已是越来越明显,而且这熊启自幼长在秦国,在宫中历练养成,一味崇尚法家之术,对自己融合百家之长,修正秦国行政立国之道也多有反对。因此对熊启早就心有不满,有意打压,但熊启后面又立着华阳老太后,楚系宗亲一脉,无论是朝堂还是宫内,盘根错节,实力深厚,着实无法下手。
如今见熊启反对,吕不韦不肯和熊启保持一致,道:“燕丹救驾之功虽不甚明,但亦不能说无。太后既有此意,大王如不封,岂不是让太后失望?”
“以臣之间,可封之以名号,赏其以小邑,既可顺了太后之意,又与法无违。”
熊启还要再争,嬴政点点头,早接过来道:“如此甚好,就以仲父之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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