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自告奋勇,为他出力。
眼光疾掠过吕雄飞面上,见他正要开口,便赶快道:
“杨堡主既然有此决心,我陶彬恰好赶上,如不嫌弃,请算上陶彬一份”
吕雄飞也宏声道:“杨兄幸勿把小弟漏了”
杨迅赶快起身,向他们拱手道:
“想不到两位都肯拔刀相助,雪人再凶狡,这次一定逃不了!”
王坤在门外听到这里,心中略定,暗想假如水明凤已把自己闯人杨小璇姑娘香闺之事透露与他,则此刻杨迅一定不会还在从容讨论歼灭雪人之事。
一阵香风送人鼻中,抬目一瞥,只见水明凤已俏生生站在他身前。他本来一向以胆智自诩,但此刻怀着鬼胎,头一件自己杀死她师弟,似乎有点对她不起;第二件自己没有及时赶到她房间去,如被她盘出破绽,那时性命休矣。因此脸上禁不住现出慌乱的神色。
水明风冷笑一声,毫不瞅睬他,一径掠过他身边,袅袅而去。
王坤愣了一会,耳中听见杨迅在分配搜索雪人的人数,恰好听到自己乃是跟随威镇河朔吕雄飞一道,决定在今晚一齐出发,天亮收兵。但他全副心思,已放在水明凤那一声冷笑之上。
他极力抑制着自己又浮起“杀人灭口”的念头,绞尽脑汁想别的方法。可是饶他才智过人,这时却也一筹莫展。
最后,他下了决心,低头瞧瞧双手,仿佛看到手掌上尽是淋漓鲜血。
一忽儿工夫,王坤已到了水明凤房门外,他站住重新想一遍方才的决定:
“现在我先进去见她,看她的反应再见机行事,必要时只好杀死她灭口,以免璇姊姊受累。但最好能拖到今晚,她也一同出发搜索,那时才下手杀死她”
他双眼中流露出可怖的凶光,似乎已经下手把水明凤杀死了。
“什么人站在门外?”水明凤在房中问道:
“是我,一个不速之客!”王坤口中应着,一面跨人房中,只见水明凤坐在窗前,膝上横放着那面铁琵琶。于是又道:“水姑娘,难道你这面铁琵琶,能够弹奏么?”
水明凤抬目凝视着他,起初俏眼中射出嗔恨的光芒,但过了一会,渐渐变为无限幽怨。
王坤微微一凛,想道:
“我以为她不过是个风尘荡娃,谁知道竞具有幽深情怀。”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她哀怨地说,那样子十分可怜,接着又道:“一个人真是错不得,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真个一点不假!”
“不,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他诚恳地说,此刻他的确把对她的看法完全改变过来。
“那么你为什么不立刻找我?为什么早先见了我,露出惊慌之色?你说”
她又变得凶狠起来,手中铁琵琶尾部指向王坤。
王坤立刻接口道:
‘’我从楼上跳下来时,你猜发生了什么事?哼,你绝猜不着,我看见那个雪人!”
“雪人?”她站了起来,手中铁琵琶已垂向地上,王坤立刻走前几步。
“你亲眼看见的?”
王坤认真地点头,道:“当时我立刻追上去,可是现在连我自己也有点疑惑,因为转眼间已瞧不见任何人影,我怕是自己眼花呢!”
水明凤道:“我们立刻告诉堡主才好”
王坤拦住她,道:“不,在未曾确定之前,最好别惊动堡主”他的手停在水明风胸前,口中说着话,心里却想道:“我只须曲肘一撞,她便咯血而死。”
水明凤忽然举掌推开他的手臂,王坤那颗心在这顷刻间,风车也似的连转数下,委决不下要不要立刻趁这机会把她击毙。
但他的手臂终于被水明凤推开,她道:
“你们真怕杨堡主,对么?他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王坤松了口气,道:
“姑娘,刚才听说要分三路搜的,我被委派跟随令师叔一路,你去不去?”
她定睛看他好一会,才道:“我去!”
王坤微笑一下,俊逸风流之极。但心中却想道:“今晚便不能放过她了!”
登时在脑海中浮起一幅血淋淋的景象,于是,他忽然对她怜悯起来
口口口
到了晚上,所有的人已准备停妥。天罡手杨迅率领总管恶屠夫郝衡和徒弟邵风。铁甲金枪陶彬提着那支金枪,乃是和副堡主飞蛇倪盾一路。吕雄飞最是声势浩大,由徒弟姜钧、水明凤和王坤三人跟随。
可是直到出发之前,没有瞧见姜钧。
吕雄飞外表装出毫不在乎,其实心中十分焦灼,暗暗对水明凤道:
“这孩子一向性野,这会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真替他担心水明凤忽然记起王坤见过“雪人”芳心大惊。
“师叔,今日上午时分,那个雪人曾经在附近出现过呢,钧弟会不会遇上那雪人?”
吕雄飞大惊,问道:“你几时瞧见那雪人?为何不立刻告我?”
“不是我”她忽然住嘴,原来她想起若然说是王坤所见,则一会儿师叔转告杨迅,王坤必受重责。于是连忙改口道:“不是我不禀告师叔,事实上我没有看清楚,赶将过去,已杳无踪影。我怕说出来的话,人家会笑我大惊小怪。”
吕雄飞心中一急,叫道:“杨兄请过来”等杨迅过来后,便把此言一五一十告知杨迅。
杨迅沉吟一下,立刻请大家出动搜索,先在本堡附近巡视,等查不出端倪之后,再人山穷搜。
白水堡人手甚多,此时纷纷奉令出动,片刻间堡内外都闪现火炬,都是两人一组,带上刀剑弩箭等兵器。
半个时辰不到,姜钧的尸体已发现了。于是大家都赶到现场去,尸首四周均站着白水堡的人,手中高擎火炬,照得亮如白昼。
姜钧倒在一株枯树旁边,面孔向地,后脑袋完全碎裂,脑浆流了一地。旁边都是乌黑的血迹,死状之惨,令人不忍卒睹。
吕雄飞浑身发抖,方寸已乱,倒是天罡手杨迅和铁甲金枪陶彬两人细验伤痕。
天罡手杨迅双眉紧锁,回头一瞥,忽见王坤站在老远,大有不敢看见尸首之意,心中微微一动。
却听陶彬道:“这伤势十分奇突,看来不似被雪人利爪所伤!但天下各种兵器,也没有这种式样,因此只能断定这孩子拼命往回飞逃时,脚下一绊,俯扑地上。那雪人凌空下击,一爪击碎后脑”
天罡手杨迅道:“陶大侠乃江湖老手,利眼足以明察秋毫。杨某也是这样想法,不过稍稍敢比陶大侠确定一点,便是姜世兄一定是被雪人所害!”
水明风也自低头欲泣,耳中听到陶彬判断姜钧被害的时刻,细细一想,正是自己久等王坤而不见的时候。也就是王坤自己说见到“雪人”出现之时。不禁回头瞧瞧王坤,只见他眼光转来转去,总不敢看那姜钧尸首。
她也是久走江湖,精明无比的角色,心中突然生疑,但不立即问他。
不久,大家出发人山搜索“雪人”吕雄飞这一路,乃是向茅山右边地区搜索。吕雄飞心伤爱徒之死,领头急驰,水明凤紧紧跟随,暗中留神观察王坤,只见他不但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而且看来还未用全力。心中盘算道:
“以他的脚程,已远胜钧弟,只不知他手上功夫如何”
口口口
三人串珠子般极快地深人山区,水明凤脚下略慢,渐渐坠后,王坤跟在最末,此时也跟着慢下来。
水明凤突又加快,飕飕连声,一连几个起落,已隐人前面黑暗中。
王坤急忙追将上去,绕过一座大山石,已不见前面人影,心方奇诧,脚下仍然不停,加劲前驰,擦过一丛杂树,忽觉劲风飘然,急袭上身。
他连转念的时间也没有,左掌一招“雪拥蓝关”疾拍出去,脚尖点地时猛一用力,身形由前冲之势,滴溜溜急旋回来。
这时左掌击在一件奇硬沉重的物件上,猛党风声又当头压下,自然而然使出“少林”绝艺,仍以左掌化为“天王托塔”之式,护住头面。右掌以“大摔碑手”猛可力劈出去。
掌力如狂飚卷天,巨浪拍岸,凌厉刚猛无比。
须知在他心中,本有“雪人”之念,因此突然受袭,便以为是雪人出现,不期而然施展出十成功力。
右掌刚发,眼光到处,已看出偷袭他的哪是什么雪人,却是爱慕他的水明凤。
水明凤万万料不到玉坤功力如此深厚,应变这么神速。因此第二招铁琵琶砸下去时,被他封住之后,前面门户大开,避无可避。不由得花容失色,出了一身冷汗。
王坤陡然大喝一声,因有掌已收不回来,猛可向上一招。掌力如山,却从水明凤左颊上方掠过,把她包头的丝巾也给刮得飞上半空。
这一掌发了个空之后,王坤忽然后悔无比,暗怪自己何不趁这机会,把她一掌击毙!
他身形去势犹劲,向前一撞,两人碰在一块儿。王坤猿臂一抱一旋,把水明凤旋到身后。
水明凤险关甫脱,皓腕一翻,纤纤五指已扣在王坤腰上,食中两指分别按在他“京门”“章门”两处大穴之上。
王坤身体一震,凝立不动。
水明凤樱口几次欲开还闭,忽然叹口气,想道:“我如问出是他害死钧弟,那么我杀死他,抑是不杀?”
王坤自知稍微一动,对方两指真力发出,便登时了帐,因此不敢动弹。心想自己并没有露出破绽,何以水明凤会这样对付自己?
远处忽然传来吕雄飞的声音道:“明凤,明风,你在哪里?”
水明凤高声回答道:“师叔,我在这儿!”
王坤沉声道:“我如果把你当做雪人,一掌打死,你还能制住我么?”
水明风冷笑一声,心想王坤已不打自招,否则他该先问自己何以要这样子对付他,于是又冷笑一声,道:“你的武功出乎我意料之外,已经足够了!”
王坤右手一动,水明凤食指微按,王坤但觉气促心跳,五脏翻腾。但他强自忍住,缓缓移动右臂,转过来揽在水明凤纤腰上。
一种无可形容的势力,从他手臂传到她身体上,水明风一阵心跳,食指微松。王坤便突然把她抱紧,水明凤墓地一惊,食中两指齐按下去,王坤呛咳连声,全身瘫痪。
水明凤又是一惊,两指俱松,哺南道:“我我怎么啦你受伤了没有?”
王坤呛咳了一阵,总算恢复过来,却听吕雄飞又喊道:“明凤,你怎么啦?”
水明凤放手就跑,晃眼已没人黑暗中,王坤暗自一嗟,对她的杀机完全混没!
口口口
这些人山搜索的人,身边全带着“蓝焰火箭”这种火箭可以升空达十丈之高,带出一溜蓝色火焰,十里之内,都可看见。因此每一路的人都不怕分散,只要及时施放火箭便可。
快到天亮之时,水明风又和王坤走在一起。王坤一手拿着火箭,一手拿着一支三节螺丝亮银龙纹杖,拉开时拧紧螺丝,长及胸口。收起来时,只有尺半长。
她抱着琵琶,忽然“咚咚”地弹了数响,音韵圆滑流畅,在这深夜荒山之中,别饶佳趣。王坤道:“你这一弹,可能就把雪人引了出来。”
“你害怕么?”她眼波流盼地含笑道:“我们半夜里跑来干什么的?还不是为了雪人么?”
王坤哑然失笑,忽然问道:“水姑娘,令师沈乞婆不过是去年才弃世,她何以不替你找个如意郎君,却任得你在江湖飘荡?”
“我师父一生飘泊惯了,最怕羁束,因此她以为别人也这样其实我有时也十分厌倦这种生涯,恨不得安安静静地安顿好生活可是你也看我不起,别的名门子弟更不敢想我”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他非常真诚地道:“我觉得你有可爱的多情的灵魂,不过”
“不要不过了,我知道你心中只有她的影子,就像邵风一样,只有她的影子。哼,有一天我也许会用暗算的手段,把她害死!”
王坤大大吃一惊,一则因为她说出要加害杨小璇的话,他知道女人善妒,心胸甚窄,可能真把杨小璇害死。二来是听到邵风也爱上他师姊的话,这一点他从来没有想到。
水明凤又道:“只要你对我好些,我就不于找你们”
王坤没有做声,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做声,便会得罪她,倒不如沉默。
天色渐渐现出鱼肚色,蒙蒙曙光,已揭开夜幕。
王坤道:“我们该到集合之地去了!”
半路碰上吕雄飞,他那忧愤的面容,今早看起来特别苍老。王坤甚感歉疚,但不敢露出声色。
不久已到达会集之地,那是一座较矮的峰顶,恰当三路搜兵的回路。他们到得最早,只见三面群峰屏立,宛如无数巨人,在云端俯视着他们。隔了一刻,天罡手杨迅和恶屠夫郝衡邵风三人也来了。
大家还未及说什么话,水明风突然一声惊呼,用手指着正对此峰的一座高山上,面色苍白,震骇得说不出话来。
这座峰顶上一共有六个人,此时十二只眼睛都向那座高山仰望。只见在近顶之处,有座悬崖,晨雾迷蒙中,出现了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隐隐约约看出是提金枪的陶彬,此时正挥动那名震天下的金枪,和另外那人影凶斗。
大家再看清他的敌人时,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敢情正是他们穷搜了一夜的“雪人”
迷茫晨雾阻碍了视线,同时相距又远,看得不甚清楚,但从两人身形比例上看来,那雪人足足比铁甲金枪陶彬高上两尺之多,身形魁伟巨硕,遍体俱是银光闪烁的长毛。
大家方自看清是这样的两个人,只见那“雪人”一下便把铁甲金枪陶彬当胸抓住,那支金枪飞上半空,划出一道金虹,一下飞坠下悬崖。
天罡手杨迅那么阴沉的人,此时振声大叫道:“陶大侠快挣脱逃走!”
但相距那么远,山顶风势又大,那边如何听得到。反而把旁边的人,震得双耳嗡嗡直响。说时迟,那时快,那个雪人把陶彬举在头顶,在悬崖上蹦蹦跳跳,转了几个圈子,然后突然一振臂,铁甲金枪陶彬便飞出数丈,直坠向无底深壑。
大家都一齐闭目,不忍观看。
天罡手杨迅大喝一声,疾奔下峰。吕雄飞却迟疑不动,心想以铁甲金枪陶彬的武功造诣,尚且一个照面间,便被雪人抛下深壑去,自己碰上了它,还不是等如送肉于俎上,任那雪人宰割。
不但是他,连恶屠夫郝衡、邵风、王坤等三人,也不曾跟着杨迅奔下峰去。
只见杨迅身形奇快,宛如星抛九掷,一会便到了峰脚。不久,便到了那座高山之麓。
刚刚上到山腰,一个人从林中钻出来,却是副堡主飞蛇倪盾。然后,两人的身形消失在树林中。
吕雄飞问道:“咱们能否找得着陶大侠的尸体?”
恶屠夫郝衡道:“找不到了,那深壑之下,遍地怪石棘丛,还有无数泥沼,幽暗无比,生满了各种毒虫恶蛇!飞鸟也不敢低飞,何况人类”
水明凤叹道:“我们亲眼看见陶大侠这样死法,好像比钧弟还要惨些!”
吕雄飞盘算了一会,暗忖自己既然无法为爱徒报仇,只好另寻高手帮助,想来想去,只有中州黄河南岸邙山隐居的百兽神君祈宁,这人不但独门武功,惊世骇俗,特别是对天下各种奇种怪兽,都熟知其性。在他那邙山老巢中,养有不知多少的异兽。而他昔年和自己的师父有点渊源,大概可以把他请动。主意打定,便耐心等候天罡手杨迅回来。
口口口
旭日高挂山巅,已是卯时,天罡手杨迅才带着飞蛇倪盾,颓丧地回来。水明风忽又惊道:“我们都在此处,那雪人会不会跑到白水堡去?”
此言一出,天罡手杨迅骇了一跳,振起精神,匆匆道:
“侄女所虑极是,咱们快赶回去!”
大家赶回堡中,只见白水堡戒备森严,矛光戈影,遍布全堡。
天罡手杨迅向众人解释道:“我知那雪人智慧甚高,报复心甚强,而又天赋极淫,尤喜人类妇女,故此我们出发后,便严密戒备,由副总管尹尉负责”
众人回到议事大厅中,杨小璇已在厅中等候,一见父亲和众人的颓丧样子,大为惊异。
又见陶彬没有归来,便询问恶屠夫郝衡。
当她听到雪人把陶彬举起在头上,跳了一会,才把他抛落深壑之下,那双明亮的美眸,为之黯淡一下。
杨迅连连叹息,自悔不该清陶彬帮忙,以致他身罹大难,连尸首也找不回来。
吕雄飞反而安慰他一番,并说明愿意为他作证,向峨嵋派的人交待。
杨迅当即修书一封,述明经过,并请吕雄飞在旁边画个花押,以证明他书中所述完全属实,便差遣王坤做专使,将此信送到四川峨嵋陶家庄去。
这时已近午刻,大家腾折了一夜,都甚是疲累,各自回房安歇。
杨迅本命王坤好好休息一日,然后挑选庄中所蓄的上佳快马,尽速赶到陶家庄送讯。王坤回到房中,梳洗一番之后,哪里睡得着,换了件衣服,走到房门,突然停步想道:
“我此去四川峨嵋往返总得个把月,应该去和璇姊姊说一声。但又怕在我离开本堡的期间内,堡主把彭真那厮杀死,依我看来,金陵镖局失去的嫖货,彭真一定知道”
他心口相商了好一会,仍然委决不下应该设法去看彭真,抑是去和心上人道别?
突然房帘一动,一条人影极快地闪进来。王坤定睛一看,惊喜交集。原来人房的人,正是国色天香的杨小璇。
她幽怨地瞧着他,轻轻道:“你真忍心,竟不来和我道别王坤愧作地垂下眼光,想道:“我的确很忍心,刚刚已决定不去看她”
只听她又幽幽一叹,道:“我真希望那雪人会突然出现,一爪把我打死,那便没有任何烦恼和痛苦”
王坤吃一惊,忙道:“璇姊姊,你千万要小心,最好不出堡门一步”
杨小璇苦笑一下,道:“你还关心我么?”
“唉,你这种话,教人听了心痛死了,我愿意拿这世上任何宝贵的东西,换取你的嫣然一笑”
她双目中射出光辉,微笑道:“你不会骗我高兴吧?”
王坤走到她身边,伸手捉住她的主掌,轻轻道:“我们真傻,对么?明明觉得心中又酸又痛,但偏偏要负这种气!啊,我真不愿意到四川去”
杨小璇感到他有力的双手,传出一阵热力,使她芳心跳个不住。她不由自主地挨上去,靠在他壮健坚实的胸膛上,低低道:
“我一切都会小心,一定不出堡外一步,但你得赶快回来,因为我师父去年和我约好,中秋节的晚上,在茅山天琴峰上会晤。你如赶回来,便可送我到天琴峰脚”
王坤惊道:“你们改个地方行么?那雪人多厉害,铁甲金枪陶彬在武林中赫赫有名,也不过一个照面,便被雪人抛落崖下。”
她嫣然一笑,道:“还有一个月才是中秋节,只要你早点回来,我们再研究这问题,不过我师父行踪靡定,想找她改期,绝无可能!”
王坤凛然道:“那么我尽早赶回来就是,不过我想堡主不会让你赴约的!”
他歇了一下,声音变得异常温柔,道:
“我这趟出门,你喜欢什么东西,我带回来送给你”杨小璇快活地瞧着他,道:
“随便什么,只要是你送给我的,我都觉得宝贵和喜爱。”
王坤想了一下,道:“你这么美丽,所有的珠宝珍饰佩戴起来,都会黯然无光,必须要想一样出奇出俗的礼物才成。”
两个人情话绵绵,不知不觉已过了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中,他们快乐无比,以前的一切误会以及关于她婚事的阴影,都完全消失无踪!
口口口
水明凤一觉醒来,起身拢拢鬓发,便走向王坤的房间,刚刚走人厅中,忽然听见王坤房中隐隐传出语声。她咳嗽了一声,摹地想起房中的语声,似是一男一女。立刻脚尖用力,刷地飞到门边,揭帘一瞥。
只见王坤站在房中,那张白玉似的俊面上,毫无一点表情。
她闯人去,冷笑一声,道:“她走得好快”
“你说什么?那个是她?”
水明凤用锐利的眼光,环视房中一眼,暗想刚才和他说话的人,定是由后窗跑掉。如果自己猜想不假,则这人的身法太快了!
王坤道:“水姑娘你是不是明早回河朔去?”
水明凤点点头,道:“但你一点惜别的意思也没有,你的心肠太硬啦”
王坤微微一笑,道:“天地虽大,但却容易相逢,希望你日后会再驾临白水堡”
她凝视着他,越看越舍不得移开眼光,过了片刻,突然道:“也许你要和别的人道别,我不妨碍你的时间,反正我们在路上仍然会碰头”说完,疾然转身出房。
她一出了房外,后窗无风自开,杨小璇犹如落花飞絮般飘落在他面前,明亮的眼光中尽是妒嫉的光焰。
“你说过要杀死她的,但昨夜泡了整个晚上,她仍旧安然无事王坤呐呐道:“我我没有下手”要知王坤本非恶毒的人,水明凤对他情深一往,不但没把他和杨小璇的私情揭露,而且明明有点怀疑他是杀死姜钧的凶手,也轻轻放过,这教他如何能够下得毒手?可是这些理由,他却觉得难以解释。
杨小璇叹口气,幽幽道:
“可见得男人家总是靠不住的,我也许是真情误用,她说在路上会跟你碰头呢!”
王坤柔声道:
“这可是她自己说的,我并没有邀她,等到上路之后,我尽力飞驰,她一定赶不上我璇姊姊,我的心你还不知道么?日后你便会明白是不是误用真情,现在我纵然解释千言万语,总归无用
口口口
到了晚上,王坤稍稍打个盹儿,便走出院外。他装出没事的样子,信步阐荡。转人一条巷子,只见尽头处有扇朱红大门,一排三座大屋,又宽又深。
门外静寂无人,但他知道在墙后,有两对眼睛日夜不停地向外面窥望。这里就是把彭真幽回了半年之久的“温柔乡”
他脚下不停,仍然向那扇大门走去,脸上连一丝表情也没有,但心中颇党紧张。
到了门前,还未敲门就叫喊,门上突然开了一个三寸见方的小洞,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王头领可是奉命而来?”
王坤在心中极快地盘算了好几次,毅然道:
“不是,我不过信步走到这里来瞧瞧而已”
门内忽然传出一个威严的口音道:“让他进来!”
王坤心中大骇,原来这个口音工是天罡手杨迅。幸而自己没有矫说奉命而来,否则这西洋镜岂不当面拆穿?
大门毫无声息地打开,他跨过门槛,只见天罡手杨迅面色阴沉地站在那边台阶上。
王坤连忙躬身行礼,道:“小的听说这几幢大屋,称为温柔乡,刚才睡不着,故此信步过来瞧瞧,不料堡主也在此处!”
天罡手杨迅的脸色永远是那么阴森可怖,此时颔首道:
“年轻人总是好奇,这温柔乡的名字吸引力颇大,对么?现在你可以随意看看,但以后不奉我命,不许擅自送来”
王坤诺诺连声,面上仍不露一丝表情。
“这是昔年我在崇明岛时,一位江湖奇人建议我师父,盖造这样的一处机关,可以蚀磨英雄志气,豪士硬骨。这道绿色门进去之后,一共三间大屋,前后两进,俱不见天日,除非由这绿门出来,否则插翅也飞不掉。内中的房间市道俱是复壁,内可藏人,任是一代高手,也躲避不过墙壁中的各种暗算!本堡每年花在这温柔乡中的银子,何止十万,你进去一看便知”
王坤再施一礼,然后走进绿门之内,只听“砰”地一响,那道绿门关上,从那响声中可以听出乃是沉重的钢门,心中不禁大为凛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