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符牌共发出十二面。”
桂齐云冷冷地说:“迄今为止,还有五面乃在各地使用中。你也许不知道数目,但你知道如何使用,是不是?”
“你这”长春居土结结巴巴:“你知道”
“上次夜入扬州卫守备府,凭符领走库银半面扎符的人是你吧?”
“这”长春居士不住打冷战,脸色死灰。
“你知道符牌的名称吧?”
“我我我”
“符发自武威王府,由裕刚贝勒亲颁。天下各地城守参将以上官员,认符给予全力协助,认符不认人,认功不认过,对不对?”
“你你是”
“知道符名了吧?”
“武威虎符。”长春居士脱力地说。
“很抱歉。”桂齐云笑笑,替他解捆:“听说,五万两银子出了意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必须知道,半面扎符已缴人守备府,表示你已经领走了库银,出了意外,那是你的事,不可以补发。”
“天!你你到底”他吃力地爬起,仍然惊骇莫名。
“不要问我的来历,反正我知道扬州发生的事就是了,虽然我不是直接参予的人。”
“那五万两银子是张秋山夺走了,而你是张秋山的”
“胡说!张秋山在你出事时,的确在镇江与章姑娘在一起。张秋山不是我的人,他与你的儿子有过节,那是私人的恩怨,你可不能藉口嫁祸给他。”
“可是”
“不要可是了,我知道你怀了些什么鬼胎。不要再找他,尤其不可找章姑娘的麻烦,赶快给我离开镇江,哼!知道吗?”
“我不能离开镇江,我已经查出天地会在镇江将有大举,江宁方面的主要负责人已经亲来镇江,不能半途而废,我不想劝败垂成。”
“真的?”桂齐云惊喜地问。
“半点不假,而且,与张秋山有关。”
“你又胡说了,张秋山不是天地会的人,我已经派人试探过,也因此而让他仇视天地会的人。”
“他虽然不是天地会的人,但从他身上可以查出天地会的线索。这次如果不是出了意外,我已经找到天地会首脑人物的藏匿处了。”
“怎么一回事?”
“天地会次要首脑的连络站,在京口港一条小巷子里,化名季福船主的人,就是来自江宁的重要人物,可惜功亏一筹。”
“哎呀!”桂齐云惊叫:“弄糟了!”
“你是说”
“不关你的事。”
桂齐云烦燥地挥手,当然不便说破自己放走李福的事:“好吧!你可以对付张秋山,但决不可打章姑娘的主意,她出了事,我惟你是问。”
“这”“你可以走了。”桂齐云挥手赶人,将符向他一丢。
“我的朋友”长春居士急急将符抢到手。
“他们都得死。”桂齐云说得异常冷酷。
“这”长春居士脸色大变。
“他们已经看过武威虎牌,对不对?”
“是的”
“他们不知道你拥有武威虎牌的事吧?”
“是的。”长春居士硬着头皮说。
“走漏一丝口风,结果如何。你不但要众叛亲离,受武林同道仇视,王爷也将派人将虎符追回,今后你的处境将十分凶险。”
“可是朋友一场”
“好,你要朋友,我不管你的事,我放他们。”
“桂爷”
“明白了吧?哼!你知道我也不可能放他们,我可不想暴露我的身份。”桂齐云的话充满凶兆。
“这”“走!”桂齐云的一声沉叱,有如叱狗。
长春居士吓了一跳,拾起剑如飞而遁。
长春居土孤零零一个人,心惊胆跳飞逃,精力似乎恢复了七成,穿林越野并不比往昔慢。
他急于脱离现场,必须赶快找到其他的人,再不赶快离开长山地区,可能所有的人都会葬身此地。
幸好桂齐云知道武威虎符的来历,不然这条老命那能保得位?
武威府在东华门左街,那是前明的东厂属地。
前明的东厂是朱家皇室的特务机关,目下的武威王府,则是满清皇朝的特务总部。
不同的是,东厂专对付朱皇帝自己的臣下。
而武威王府则专门对付汉人臣民,不管自己满人的事,全力对外,为巩固满人的政权尽忠。
目下的武威王府,由裕刚亲王主持大局。
他是满人第二代的组织天才,过去在三藩之乱时期,他的特务谍员,把耿精忠尚之信的谍探杀得落花流水。
吴三桂的情报密谍,足迹不敢出湖广以东。
在京师,提起裕刚贝勒;汉人的官吏做梦也会跳起来。
而满人的皇亲国戚务部大臣,都知道他是执行以汉制汉做得最成功的权威,功业彪柄,是满人心目中的英雄。
武威虎符,是武威王府三种秘密符牌之一,在兵部留有底案,满人外放至各地的带兵官,参将以上都看过这种机密虎符。
同时获有密令,到任之后,有关虎符的事行政权责方面由兵部指挥,功过成败则由武威王府负责。
执行办理的原则是认符不认人,论功不论过。
认符不认人,用意是防范泄漏待符人的底细,一个曝了光的密谍,唯一的出路是退休养老,没有利用价值了。
论功不论过,明白规定持符人如果涉及罪案,一概不予追究,军方有包庇的责任。
满清皇朝军权至上,各地汉人的官吏决不能干预军政。汉人的武职官,永远不能任主将。
这制度一直维持至太平天国时期,曾国藩李鸿章几个人时势造英雄,一度曾任主将。太平天国覆灭后,曾李两人总算知道自己的奴才身份,乖乖交出军权,才能保住脑袋。
长春居士心中寻亮,桂齐云知道武威虎符的来历,甚至知道虎符的数量,知道扬州所发生的事故,不用猜,必定与武威王府有关,是裕刚贝勒的亲信。
想起挨揍的经过,这位武林风云大豪,感到心底生寒,暗叫侥天之幸。
假使他受不了刑而招出虎符的底细,结果如何?
“这家伙好阴险狠毒!”他心中咒骂桂齐云:“今后我得小心防备,最好离开他远一点,愈远愈好,免得让他扼住我的喉咙。”
一面心中咕咕,一面向前飞掠而走。
钻出一座松林,他突然僵住了。
前面十余步的枯草丛中,张秋山与章姑娘并肩而立,手拉手状极亲呢,盯着他不住阴笑。
“你才来呀?”
张秋山笑得邪邪地:“怎么只有人一个人?你的狐群狗党呢?你一个大名鼎鼎,名震江湖的前辈名宿,当今的风云人物,不会见了我就逃命吧?过来,咱们亲近亲近。”
“我不会逃。”
长春居土冷静地笑笑,大方地向前接近,目下情势逆转,二比一,自己元气未复,想逃也逃不掉。
“这才是英雄人物的面目,我看到你阴笑后面所藏的计谋。”张秋山的话饱含讽刺:
“人多势众不可一世,势穷力尽时不妨运用机谋摆出笑脸。”
“没有什么机谋,阁下用不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真的呀?”
“决不会假。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老夫前来断魂庄找你的理由。”
“你不说我也知道。”
“不然,你只知道表面的理由。”
长春居士镇定地在丈外背手而立,脸上有自信的微笑:“我不否认利用抓你的藉口,替天行道除去为祸江湖的妖孽断魂鸳鸯,但骨子里另有目的。呵呵!你不否认由于我不惜代价,率领武林群雄与师问罪,你才能趁机脱出妖女们的掌握吧?”
“似乎言之成理,你骨子里的目的是”
“和你谈一笔买卖。”
“混蛋!你看我像个生意人吗?”
“是不是生意人,你我心中有数。生意不成仁义在,谈谈必定对双方都有好处。我开的价码,是你与我儿子的过节,今后一笔勾销,长春庄的人,决不与阁下为敌,彼此交个朋友。
“哦!你这老混蛋果真具有枭雄面孔。”张秋山不胜感慨:“你那狗屎儿子无缘无故向在下挑恤下毒手,他欠我的,怎能由你宣布勾销?岂不是成了在下是过节的祸首了。我宰了你父子一些朋友爪牙,你长春庄与在下交朋友不与在下为敌,你如何向你死去的朋友爪牙交代,如何向他们的亲朋好友交代?可知你的居心是如何可鄙了,我真的可怜你,阁下。这是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人,做不出来说不出口的狗屁勾当。”
长春居士那曾受过这种奇耻大辱?虽则他在设法争取时间,等自己能有机会充分恢复身体元气精力,也希望同伴能及时赶来会合。
这时被激怒得七窃生烟,羞怒交加顿忘利害,实在受不了啦!
双掌突然连环吐出,金刚禅功凝聚所发的大力金刚掌,以雷露万钧的声势,出其不意行致命一击,毫无武林前辈的风度,愤极出手志在必得。
张秋山早知这家伙阴险,早已暗中提防,留意对方的眼神变化,对方一动便知道这家伙恼羞成怒,要不顾一切下毒手突袭了。
如虚似幻地身影一闪再闪,大力金刚掌击中的是虚彤,激发的罡风劲流直冲两丈外,气流的呼啸有若隐隐殷雷,好凶猛霸道的无铸掌力,人体如被击实,很可能肉烂骨碎,千斤大石也会被击碎飞散。
“你这老狗真卑鄙到家。”张秋山出现在长春居士的右后方:“你能威震武林,宇内称雄,大概凭的就是这种卑鄙”
“呔!”
长春居士疾退两步,一掌后扔,来一记倒打金钟,掌势捷逾电闪,好快,掌力更为狂猛突然、出其不意。
“砰!”掌劲接实,劲流进射。
张秋山这次不闪避,硬接一掌。
金刚禅功对昊天神罡,佛门玄门两绝学首次硬拼。
长春居土嗯了一声,退势不但被阻,身形反向前急冲,远出两丈几乎趴倒。
张秋山仅挫退一步,一声长啸,随后冲进。
长春居士不死心,大旋身大喝一身,双掌齐推,推山填海硬接,破釜沉舟用上了全力。
张秋山也用上了九成劲,算定对方来不及闪避,必定作孤注一掷。金刚禅功威胁不了他,他不需以十成功力狮子搏兔。
他仍然算错了一步棋,长春居土的经验与见识比他丰富得多。姜是老的辣,盛名决非虚致,长春居士能成为宇内风云人物,自有其成功的条件。
表面看是破釜沉舟全力硬拼,骨子里却是引力巧劲,双掌推出时左掌略短半寸,攻出的摧山裂石劲道并非平行吐出,形成巧妙的斜锋面接触。
“砰”一声大震,劲流汹涌迸爆中,长春居土的身形不向后方直退,而是向右侧后方飞升,半空中鱼龙反跃,远出三丈外。
张秋山却向右前方冲前三步,等稳住马步,已失去紧迫接触的机会。
“老狗要逃!”
在不远处戒备的章春急叫,飞跃而进,头前脚后姿态轻灵飘逸,速度也迅疾无比。
张秋山一怔,没想到章春的轻功竟然如此超绝,举目天下武林轻功名门高手,真找不出几个能修至这种神化境界的人。
但他知道,章春追不上奸滑的长春居士。
他向右前方飞掠而出,从另一方向追赶。
长春居土身形落地,突然折向斜窜。
窜走比飞跃快速,而且灵活,轻而易举地摆脱飞腾追逐的章春,眨眼间便远出五六丈外去了,有若劲夫离弦,快得不可思义。
可是,张秋山恰好电射而来,斜角相阻,速度更快,总算料中了长春居士的逃走方向。
太快了,像是狭路相逢,没有及时转向的时间,想刹住冲势也力不从心。
一声厉叱,长春居士百忙中拔剑随势拂出。
张秋山向下一挫,上体后仰。双脚从猝然拂来的剑影下前伸,蹬在长春居士的右胯上,剑从他的腹上呼啸而过,危机间不容发。
长春居士斜摔出丈外,一滚而起飞掠而走。
“联手活捉他”长春居士狂叫:“五万两银子在他身上”
树林内人影暴起,现身最早的一名中年人大吼一声,冲上剑发狠招射星逸虹,身剑合一狂野地猛攻,毫无顾忌地长驱直入。
长春居士另一组人到了,共有八个之多。
也许逃得太急,急切里刹不住脚步,长春居士叫同伴联手,自己却不停留,疾冲而过进人树林。
张秋山如果躲闪避招,必定陷入重围。
他也大喝一声,功行左掌,在电光石火似的千钧一发间,一掌拍中刺来的剑身,剑尖向外荡;身形切人贴身了。
谁也没看清变化,变化太快了。
中年人嗯了一声,胸口挨了一记顶心肘,仰面摔倒,胸骨内陷,手中剑已到了张秋山手中。
一声怒啸,大罗天绝剑绝招出手,人与剑浑如一体,挟迅雷疾风的威力,楔人涌来的剑海刀山中,生死关头,他的杀气一发不可遏止。
电耀霆击,当者披靡。
“啊”先接触的三个人凄厉地狂叫,分向三面摔倒,血雨纷飞。
可怖的刀光剑影狂闪,人体四面飞跌。
电虹疾射人林,先人林的长春居士恰好止步扭头回顾,本来苍白的面庞,突然冷青,眼中有惊怖的神情,猛地转头发狂似的飞奔,折向狂窜胆都吓破了。
八个同伴,没有一个能站立的。
“你走不了的!”张秋山怒叫,脱手飞剑掷击。
“林中危险!”后面跟来的章春急叫。
长者居士命不该绝,恰好脚下失足,被树根所绊,向前一栽,飞来的剑几乎擦后脑而过。
身躯尚未着地,左手已向后扔了一把小飞剑。
张秋山听清了章春的警告,心中一动,向侧闪在一株大树后,恰好躲过小飞剑致命的一击。
长春居士不敢分心看结果,跃起亡命狂奔。
这瞬间,张秋山大喝一声,一掌向从身侧电掠而过的小飞剑拍去。
小飞剑飞行的方向,正是章春的叫喊声传来处,他大吃一惊,不得不先击落小飞剑。
小飞剑的破空厉啸突然加剧,略为偏向飞走了。
章春的身影出现,确在小飞剑先前的飞行轨道上,如果他不将小飞剑震偏,章春必定被小飞剑贯人胸或腹,危极险极。
“不要紧跟在后面。”他急叫,起步再追。
章春吓出一身冷汗,骇然止步。
追近林缘,已可看到狂奔的长春居士。
右侧方人影乍现,有不少人正急急掠来。
“老桂,快追长春居士。”张秋山急叫。
他看清最先现身的人,赫然是一而再现身相助的桂齐云,所以出声招呼。“穷寇莫追。”掠到的桂齐云说。
“非追上他不可。”他拒绝,疾冲而过。
蓦地,他感到背心一震,如受万斤巨锤重击,喉间发甜,有液体上涌,眼前发黑。
身躯加快向前冲,速度增加了一倍。
“桂齐云暗算我!”他心中狂叫。
“砰!”他的左肩擦撞中一株大树干,由于是斜擦,没被反震弹出,身躯旋转着向前斜冲,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几乎摔倒。
“桂叔!你干什么”他听到后面传来章春惊恐的叫声。
他的神智已陷入半昏迷境界,但求生的本能,激起他逃走的强烈欲望,本能地奋起全部精力,以令人骇然的奇速,向西北角飞掠而走。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支持不住了。
“秋山哥”熟悉的惊叫声人耳
他精神一懈,重重地向前一栽,便失去知觉。
桂齐云二十余人,目击张秋山突然以加快一倍的速度消失在密林深处,人人骇然变色,忘了追赶。
也知道追也是枉然,那简直不是人所能达到的速度,以电光流光形容并不为过。
“这这怎么可能?”桂齐云骇然叫。
“这是传闻中的流光遁影轻功绝学,长上。”魔剑禹无极悚然说:“这人已练至由神返虚境界,不需多少时日,当可修至地行仙无上境地。”
章春狂奔而至,惊怒无比。
“叔,你”她猛烈喘息,凤目喷火。
“丫头,不可无礼。”仆妇甘大娘拦注了她:“侯爷是不得已,不能让张秋山杀了长春居士。”
“你你说什么?”她跳起来厉声问:“你们不是帮我对付南门老狗父子吗?
你”“彼一时,此一时。”桂齐云苦笑:“情势有了意外变化,我必须如此做。”
“为什么?为”
“我不能说。”
“我要你”“妞妞,你尽快到苏州,离开镇江,我派人捎书信呈送公爷,有问题可向你爹问好不好?”
桂齐云拒绝回答:“事关绝对机密,你爹是否肯告诉你,恐怕靠不住。总之,这件事”
“你如果不告诉我”她愤怒地叫:“我和你拼命,和你啊”甘大娘突然在她身后拍了她的后脑一掌,她向前一栽,被甘大娘一把抓住,便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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