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摧残得支离破碎的“爱心箱”,蓦然感觉到一阵苍凉,这种苍凉是来源于失望,既是对生活的失望也是这个世界的失望,我将倒在地上的宣传标语又重新竖起来,再一次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从兜里摸出一百来块的零钱递进了那个箱子里,塞钱时,我有个下意识的动作,就是先把钱举得很高,让墙壁上的节能灯光透过了那张红色的钱币,像四周望了望,然后才把钱投了进去……行人只用着异样的眼神看我,却没有多余的反应,一阵失落再一次包围了我.......
完成这些之后,我一屁股坐在酒吧门口,安静地点上了一支烟,我好像忘记了我来这里的目的,也忘记了什么叫做“归途”,它存在的意义好像只是一句让人心生向往的空话,给别人画了一张巨大无比的馅饼而已……
顾涵好像能感知到我的存在,每一次我来,她总会在第一时间发现我。
此刻,她也学我的样子蹲在地上,点上了一支女士香烟,她抽烟的样子特别迷人,我说的迷人只是字面意思,我感觉在火焰点燃的那一刻,像是回到了上个世纪的大上海,一名风尘仆仆的交际花沦落在了街头,落寞地点上了一支烟,向人们诉说着她传奇又坎坷的经历,她的气质却和街头人群格格不入……
我俩保持着奇怪的沉默,谁也没先开口,又好像不用开口,什么话都说过了.......
愣神时,我注意到酒吧对面有个风烛残年的老大爷在卖烤红薯,现在正值一年之中最热的时间点,在这个时间点卖烤红薯无疑是一件不会赚钱的事情,所以在我来到“归途”的小半个小时时间里,没有一个顾客光临过他的摊位,他向过路人或者刚从酒吧出来,一身酒气的年轻人吆喝着:“烤红薯!烤红薯咯!两块钱一个.......”
可无论怎么吆喝,也没有一个顾客......
顾涵在这时可能也注意到了对面的那个老大爷,她说:“喂!身上有零钱没?去买两个,闻着那味儿,我有点饿了.......”
我有点尴尬地指了指她放置的“爱心箱”说:“额......刚刚应该是有的,可现在没了……要不你过去从里面掏个十几块钱出来?你是创始人,应该有这个权利吧......”
顾涵笑了笑反问我:“那你离的那么近,你怎么不去掏?还是你搁的钱勒!”
“我这人光明磊落小半辈子,怎么能把泼出去的水收回来呢?我是真没零钱了,你开间这么大的酒吧,别告诉我几块钱都没有......”
顾涵执着地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没看见那老大爷摊位上还有二维码吗?把你手机拿出来啊!瞅你那小气的样儿......还是我自己去吧!”
我瘪了瘪嘴,嘟囔着:“早这么干不就结了嘛!买个红薯也扣扣搜搜的.......给我也带一个啊!别太大,我肚子胀着呢!吃不了.......”
顾涵回头白了我一眼,而这个瞬间又让我想起了好几年前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