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徐云野看着这群自甘堕落的人,道,“为什么,他们不知道吗?”
“听说那种药会让人很快活,我也不太清楚。”蓝彩缬垂下了头,泪水在她美丽的眼睛里打转,“可是族里的人都不管这种事。”
“为何?”方天成问道。
“因为,他们是男人,而且是地位很低的男人。”蓝彩缬显然不想再说,她变得有些吞吞吐吐,“以前似乎还不是这样,可是不知道……”
越往前走,凄惨的景象便越来越多,无数汗流浃背的男人,无论多大,都在田地间辛苦的劳作,可是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显然是一群木头人。无数的人似乎都已经快要虚脱,可他们刚要倒下,就又强撑着爬起来,继续在田地中埋头苦干。有些是在累的不行的人,只能靠“圣花”的叶片制成的药强撑着,一吸进那烟雾,他们麻木的脸上就会露出短暂的欢愉。
这些男人,似乎就像一头头被蒙住了眼睛的驴子,只知道不停的围着磨盘转圈,却连自己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方天成已经不忍再看,他本以为纳鲁族会是个美丽的地方,可是他不知道这里会是这样一个炼狱。
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似乎崴了脚,放下了手里的锄头,他一下子跪在地上,却没有人看他一眼,少年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掏出了随身的烟杆,吸了一大口。
方天成已经赶了上去,一下打落他的烟袋,那少年终于有了些表情,他撇了撇嘴,露出一嘴黑黄的牙,看了一眼方天成,说着含糊不清的汉话,“你是汉人?你怎么敢来这里?”
方天成又气又痛心,“你不知道这东西有害吗?”
少年嘿嘿一笑,捡起地上的烟杆,又吸了一大口。
方天成喝道,“你,你才多大?你真的不要命了?”
少年向地上唾了一口,“我今年都二十了,有些孩子十三四岁就开始享用圣膏,你个汉人又懂什么?”
方天成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个骨瘦嶙峋的人居然已经二十岁了,很难想象他之前是怎样过来的,又怎样变成了这副模样。
那少年本一脸的不屑,但看到方天成身后的蓝彩缬,他似乎突然有了精神,他突然站起身,挺着了他可以数清肋骨的胸膛,对蓝彩缬笑笑,不知用纳鲁话说了些什么。
蓝彩缬一步步后退,回避着那少年的目光,方天成见状挡在她的面前,怒目而视。
但毕竟他还是有着他的底线,绝不会对这个显然病入膏肓之人动手。
那少年破口大骂,“你滚开,明明是个汉人,怎么这么多事?”
周围的人已经听到了这里发生的事,他们都怒目看着方天成。
方天成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他是带着善意,却如今却招来了他们的仇恨。
似乎有些时候,对于这些已经陷入深渊的人,你本不必拉他们出来。
突然,一个高大的男人站了出来,他轻声对方天成道,“不必理会他们,你们先跟我来。”他已经先迈出了步子,向着方天成他们招了招手。
方天成本不想去,可看着那些愤怒的人们,似乎他没有太多选择。
那人带他们走进了一个木屋,屋子不大,却很整洁,似乎就和它的主人一样,在这群堕落的人中脱颖而出。那人很高大,很健壮,没有一点病态,他的头上还梳着一个小辫子,脸上虽然有着尘土,但也能看到他的自信与不同。
方天成忍不住先开了口,“他们,到底为什么会那样?”
那人苦笑道,“或许,她知道的更多。”他看向蓝彩缬。
蓝彩缬却摇摇头,“我,我……”
那人看出来她的为难,继续道,“这没有什么,本来这就是纳鲁族。”他的汉话很好,听上去让人很舒服。
方天成问道,“请问,你的名字是?为什么这里明明离中原很远,你们却都会汉话呢?”
那人道,“我叫什么?我们纳鲁族的男人都是没有名字的,只有那些地位很高的人才会继承她妻子的姓氏。至于人人都会汉话,这也没什么,族长要求我们都要会汉话,已经有了好几年了。”
方天成看向蓝彩缬,他能看出,这些她真的不知道。
方天成惊讶地长大了嘴,“可,那你的母亲呢?总会有姓名的吧。”
那人的手微微颤抖,“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们生活在这里的,都是所谓的私生子。”
他继续道,“你们不懂的是,我们这里男人只有努力干活,才会被女人注意到,她们才会同意和我们结婚,至于我父亲,似乎也只是我母亲的玩物罢了,他带着我被赶出了家门,而他前几年就去世了。”
虽然这这样不合常理的且悲伤的事,但他讲述的语调却很平稳。
徐云野道,“难道,你们不会认为不合理吗?”他本从刘不渝那里听过一些纳鲁族的情况,可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那人道,“我不太懂你们的习俗,就好比你们同样不懂我们的习俗一样,至少这里的每个人都想把自己嫁入富家,这样就可以不用再劳作,有安逸的生活,想被注意的条件就是你干的必须比别人都好,所以我们都会没日没夜的工作,累了怎么办,只能抽一口圣膏缓缓,你歇了会儿,可能别人就会超过你,哪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劳作。每个人都是这样,也许我才是另类。”
徐云野和方天成都不敢相信这一切,他们确实无法理解这里的习俗。
这片土地上,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