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法,我们两个,都没法决定让人活。”
姚玉容没有回答。
她伸手将他握在手中的红花抽了出来,如今那红花入手十分潮湿黏腻,显然九春分的掌心里出了不少汗沾在了上面。
——他很紧张。
这个事实让姚玉容忍不住慢慢的弯起了眼睛。她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活在既有规则之下,又有什么可骄傲的?比起‘一旦出手,不留活口’,难道不是‘要其生则生,要其死则死’更为厉害?”
这个说法,让九春分一下子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露出了不甘之色,低声道:“你为什么不是我的搭档?”
“我看还是不要的好。”姚玉容直了直腰,拉开了与他对视的距离,笑了笑,“我们两个若是做了搭档,每日揣测对方在想什么,恐怕就要累死。”
九春分立马认真道:“你若是我的搭档,我绝不会算计你,也绝不会让别人算计你。”
但姚玉容还没回答,屋外就传来了凤十六与拢烟回来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他们就捧着洗好的碗筷进来了。
姚玉容与九春分立刻沉默了下去。
他们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搭档将碗筷放好,知道已经没有理由继续再谈下去了。
九春分站了起来,他看着姚玉容,最后慢慢道:“你说的……我会考虑。那么……我们就该走了。”
而既然他说他会考虑,姚玉容也站了起来。
她把那朵从他手里拿来的红花,戏谑的簪在了他的耳朵上。
“你送的花很好看。”她又举了举另一只手上,九春分给她的红花,隐晦道:“我就收下了。”
——这就是答应结盟的意思。
九春分的眼睛霎时一亮,他努力忍耐住快要扬起的唇角,开心道:“你喜欢就好。”
他们离开之后,凤十六才疑惑道:“你们说了什么?”
“唔,”姚玉容看了他一眼,觉得坦诚相告似乎没有什么好处,没准还会增加风险,“九春分说他知道怎么摆平仙儿和望雪之间的事情了。”
“那你说了什么,他要考虑?”
“因为他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姚玉容笑眯眯道:“他的搭档……拢烟,似乎喜欢上别的男孩子了。我跟他说,别急着换搭档,现在大家都很稳定,还是再观察观察比较好。”
“喜欢?”凤十六皱起了眉头:“……真无聊。”
……
而不知道九春分做了什么,又或者他什么都没做——望雪和仙儿真的慢慢消停了下去,一场干戈就此止歇。
山中的这些孩子们,也渐渐习惯了这艰苦朴素的生活——男孩们天天□□练的精疲力尽,还要进山打猎,时不时就会受伤生病,却连好好地卧床休息都做不到。
女孩们无法为自己的搭档分担负担,自然也不能指望自己的搭档给自己分担负担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过度后,她们的活越来越多——姚玉容怀疑,这才是望雪和仙儿再也生不出多余的力气相互作对的重要原因。
要知道,女孩们现在每天从睁眼开始,就有永远忙不完的事情——洗衣做饭捡柴刺绣织布采药熬药上药治伤治病缝补衣物纳鞋底……
因此,依然会洗碗的凤十六,赢得了无数女生的侧目。
可是快到月末的时候,大家凑起来一算,却都有些着急的发现,自己已经如此辛苦了,但攒下的财物,离偿还债务却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就连九春分,似乎都没有心思搞事了。
直到夜里,姚玉容才有时间长长的舒上一口气,感叹道:这难道就是,生活的艰辛?
不过,这样严酷的训练,也很快的有了成果。
无缺院的男孩子们就在山林之间,已经能够腾挪跳跃如履平地了。
他们上可攀援下可闭气,打猎生火,捕鸟射鸡,抓兔捕蛇,一连套的野外训练下来,此刻个个都像是山里的山魅成了精似的娴熟。
女孩们也咬着牙撑了下来,习惯了以后,倒也不觉得如何难受,反而习惯了每日的充实。
——因为那些没撑过来的,自然都被淘汰了。
这期间当然也有一些失去了搭档的人,去抢夺别人的搭档。有些成功了,有些失败了。而那些失败者,很快就消失在了山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而在这种携手并肩,为了生活努力奋斗的情况下,姚玉容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和凤十六的关系亲密了不少。说实话……单独在一个小木屋里生活的久了,说起来,还的确有点像是夫妻一样。
不过……那也只是“像”而已。
就这样,时间很快就到了四月。
就在人们惴惴不安的时候,凤惊蛰宣布十号是偿还债务的日子,所以还有十天的时间,可以让他们去筹措财物。
而若是没能偿还干净,可以推迟到下一个月,只是这种延迟,需要交付一定的利息。
并且,他还宣布,在清明节的时候,所有人,都要去参加一场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