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盖,或者在疤痕处贴上花钿掩饰,朝夕相处十几年,她早已把这两人当成了半个家人。
这个世界那么多尔虞我诈,大家互相陪伴着,互相取暖吧,有我在一天,就必定将你们护在羽翼之下。
西洋大座钟响了七声,卯正了。
管事们齐齐侯在外头的耳房,等候回话,有了昨天的一记下马威,他们个个战战兢兢,回想着昨日恶补的各项数据,就怕当家主母冷不防抽查,马上就要过年了,谁不想在这个时候找不痛快。
石绿出来说:“各位管事辛苦了,夫人说先请昨天三位没有说出自家门户的管事先进去说话。”
三个管事红着老脸进去了,没过多久,又一起出来了,个个面有感激之色,唏嘘不已。
本来以为夫人会罚他们,没想到夫人听完他们的补充回答之后,轻轻叹道:“昨天我去探访筱嬷嬷,她说你们三个都是办事的老人,求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唉,我也不是苛刻的,只要你们有错就改,有不足的,就想着找机会改进,我肯定会顾全你们的脸面,毕竟当差这么多年,也着实不容易。”
昨天睡莲和筱嬷嬷达成共识,睡莲先把威信立起来,唱白脸;而筱嬷嬷在背后调停,充当睡莲的顾问,负责□脸,两人一唱一和,务必让睡莲尽快拿住了这些管事,把家事顺起来,而筱嬷嬷则以一个华丽的转身完美谢幕。
三个管事回了事,取了对牌回去,其他管事们正待鱼贯而入回事,石绿却笑盈盈的拦在门前,说道:“从今日起,凡是在西次间理事的时候,管事们一个一个进去单独回事,在进去回话之前,先想好要说什么,分轻重缓急,最紧急最重要的事情先说,别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若怕记性不好的,可以写个小条拿着慢慢说;还有,要简单明了,别眉毛胡子一把抓,耽误时间。”
石绿的话是严肃的,表情却很柔和,众管事听了,心中一喜,因为单独回话,出了丑了,被夫人训了,别的管事是不知道的。甚至给夫人打小报告,表忠心等等一些不方便在公开场合说的,都可以乘着这个机会出手啦!
石绿将这些管事们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依旧和颜悦色道:“当然了,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早上那个管事谁先来,谁就先进去回事。”
从管事走出一个胖大妇人来,正是管着外院大厨房的田妈妈,她呵呵笑道:“各位老哥哥老姐姐稍后,我先去向夫人回话了。”
帘子后面的添饭添草对视一眼:这个田妈妈,听说平日里从来没有那么早起过,今天夫人提了半个时辰来归元堂,她就第一个到,她肯定在归田居安插了眼线,会是那个不安分的小蹄子
呢……?
十七个管事回事的回事,取对牌的取对牌,还真有几个说废话表忠心,还有告状的,一轮下来一个半时辰过去了,西次间终于安静下来。
睡莲歪在临窗大炕喝茶,添饭添菜则把可疑的管事名单一一说给睡莲听。
睡莲说道:“外院管账房的管事可以排除,他是因为昨日没答出我的问题,心有不安,所以来的早些。筱嬷嬷说,他为人正派的有些迂腐,谁的情面都不给,快要六十多的人了,只求安稳当差,等主子开恩放到田庄里去荣养。那个外院管大厨房的田嬷嬷倒确实可疑,叫添衣和添炭暗中查清楚,是谁走漏了消息。”
中午饭是直接摆在西次间,用罢午饭,睡莲披上大氅在宁园散步,顺便熟悉自己的地盘。途径一处清幽的二进院子,睡莲信步进去逛了逛,一应家具摆设还算齐整,睡莲吩咐辛嬷嬷道:“下午叫人把这个院子收拾出来,预备给两个姨娘住,丁姨娘来的早,就住在东边这排厢房,雪姨娘住西厢房。等腊月二十五我过完生日,你和彩屏两个就去接她们来宁园住。”
辛嬷嬷一怔,她以为夫人最早都要推到明年开春才会接那两个姨娘,怎么这么快?难道……
“奴婢有话和夫人说。”辛嬷嬷急忙道。
睡莲使了个眼色,屏退众人。
辛嬷嬷低声道:“夫人的小日子过几天就来了,可是奴婢斗胆提醒夫人一句,您可以挑两个听话的丫鬟开了脸做通房,侍寝完了灌下避子汤,千万别让两个姨娘沾上了,毕竟一个贵妾,一个宠妾,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原来辛嬷嬷是这个想法,严防死守两个姨娘,睡莲不好对一个管事妈妈直说许三郎昨夜“不纳新妾,不生庶子”的承诺,只得淡淡笑道:“嬷嬷放心,我怎么会在新婚燕尔就给自己树立两个强敌呢。伯爷在外头的名声确实不好,但他是个明理的,在嫡子没有出生以前,伯府不可能有庶子。”
“丁姨娘是侯夫人强塞进来的,八年了,伯爷从未碰过她;至于雪姨娘,她的身份很复杂,就当花瓶似的供起来就行。篱笆扎得牢,她就是邀宠也没有机会。”
“不管怎样,她们始终是伯府的姨娘,接回来好好看着吧。”
辛嬷嬷应下,说道:“奴婢挑几个眼神好的放在这个院子里。”
睡莲说道:“你安排吧,吃穿住行,伺候的丫鬟,房里的摆设,都按照同样的份例给,不能怠慢苛刻,也不能多给。要别人守规矩,先把自己的规矩立起来,只要她们听话守本分,我就好好的养着她们,她们若有了别的想头,就别怪我不容人了。”
交代完毕了,睡莲回到归田居美美的睡了个午觉,下午起来,睡莲回到书案前提笔继续昨天未完成的雪梅鸳鸯图——还特地参考了许三郎的意见,把雄鸳鸯画的大了些!
收笔,睡莲拿着巴林胭脂冻刻成的私章盖上去,篆刻的“明镜斋”三个字落在下方。
身后蓦地一暖,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睡莲画的太投入,竟不知许三郎何时回来,还默默旁观自己做画。
许三郎赞道:“这图果然画的好,为夫提一首诗上去如何?”
睡莲暗道,秀才的功名都是买来的,三郎你是那里的自信,还要题诗?殊不知一颗老鼠便便能坏一锅粥么?
作者有话要说:三叔,人贵有自知之明啊!
图为睡莲的印章——巴林胭脂冻!这个成色的胭脂冻简直就是极品!就像一团胭脂化开在水里,然后冻结起来似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形成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