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是当活着的奴仆好,还是当死去的良民好?”许俏君问道。
许顺成一噎,失笑,“当然是活着好。”
“是啊,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何况我要不把她买下来,我又怎么能名正言顺的从她婶娘手里,把人带走?现在她是贱籍,不等于她永远都是贱籍,我会让她攒月钱,自赎自身的。”许俏君道。
“俏儿越大越懂事了,办事也很周全,是爹爹误会俏儿了。”许顺成伸手去刮她的鼻梁。
“哎呀,爹爹。”许俏君抬手用力地擦鼻梁,一脸嫌弃,“你手上有羊血,又膻又臭,还往人家鼻子上擦。”
“爹爹错了,爹爹给你倒水,你洗脸,洗了就不臭。”许顺成笑着哄她道。
“不用爹爹给我倒水洗脸,爹爹快把手洗干净吧,我把卖身契给你,你明天进城去,让四叔带你去官衙备案。省得她婶娘反悔,来把人带走。”许俏君道。
许顺成舀了勺热水倒在木盆里,洗干净手,接过许俏君递过来的卖身契,打开一看,“这是卖身契是谁写的?”
“萧公子写的。”许俏君道。
“这字写得好。”许顺成赞了一句,把卖身契放进怀里。
“爹爹,秀云的事,别告诉娘,卖身契也别让她看到。”许俏君对鲁春娇不放心,叮嘱了句。
“爹爹知道,不会告诉她的。”许顺成是深知道鲁春娇秉性的人,原本就没打算让她知道这事。要是让鲁春娇知道刘秀云是许俏君买来的婢女,她会加倍的折腾人。刘秀云岂不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了?
许顺成从灶房出来,就看到许佳儿和一个十五六岁,穿着并不合身的蓝布棉衣的少女走了过来。
“爹爹。”许佳儿牵着刘秀云走到许顺成面前,“爹爹,这是秀云,三妹有没有跟你说?”
“俏儿跟我说了。秀云啊,你就安心地住下吧。”许顺成慈爱地笑道。
“是,老爷。”刘秀云乖顺地改了口。
“我们也是农家,没那些穷讲究,叫我许叔吧,叫她们娘叫许婶。你年纪比佳儿俏儿大,就像姐姐一样的照顾她们吧。”许顺成笑道。
“我会的,许叔。”刘秀云因许顺成的和善,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二姐,爹爹买了羊肉回来,你快来弄啊。”许俏君从灶房里探出头来道。
“知道了。”许佳儿笑应了,带着刘秀云去了灶房。
刘秀云看着砧板上的羊肉,问道:“佳儿妹妹,你打算怎么煮羊肉?”
“把肉剔出来炒着吃,排骨炖汤,大骨头敲断,用骨髓熬粥给萧大哥和三妹吃。”许佳儿边说边拿过洗肉的大木盆,把半扇野山羊放进大木盆里,舀了几大勺凉水,掺了一勺热水,清洗羊肉。
刘秀云也蹲下,帮着洗。
许俏君坐在灶膛前,往里塞了两块柴禾,把火烧大些。
“羊肉,我炒得不好吃,一会还得叫我娘来。”许佳儿把沾在肉上的羊毛捏开。
“我会煮,今天你们就尝尝我的手艺吧。”刘秀云主动道。
“好哇。”许家姐妹笑道。
三人在灶房说说笑,气氛很好,鲁春娇冷着张脸走了进来,“饭煮了没有啊?”
“洗了羊肉就淘米。”许佳儿头也不抬地道。
“佳儿妹妹,你去淘米吧,我来洗羊肉。”刘秀云面对鲁春娇时,心里发憷,从许佳儿口中已知道这妇人跟她婶娘是一类人,同为女子,却轻贱女子,还是个把亲生女儿当仇人的狠毒母亲。
“好。”许佳儿起身去淘米。
鲁春娇靠在门边,斜着眼睛看着刘秀云,“你叫秀云是吧?”
“是的,婶子。”刘秀云的手微微发颤,求救地看向许俏君。
许俏君接受到她求救的目光,道:“娘,秀云姐会煮菜,你回堂屋烤火吧。”
“你会煮菜?”鲁春娇挑眉问道。
“是的,婶子。”刘秀云紧紧捏着羊肉道。
“那就好好煮。”鲁春娇扭身走了。
刘秀云轻吁了口气。
许俏君忍不住笑道:“秀云姐,你别这么紧张,有我呢。”
刘秀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是被她的婶娘吓坏了。
许佳儿淘好米,把烧水的大锅子端开,把煮饭的锅子放上去,拿起两蔸大白菜,道:“秀云姐,羊肉就交给你,我去洗菜了。”
“好的,没问题。”刘秀云笑道。
刘秀云洗了两盆水,把羊肉上的毛有血垢洗掉,然后洗了刀和砧板,开始剔羊肉,刀法利落,肉一片片被剔了下来放在碗里,整整齐齐,厚薄均匀。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