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你了,可不知如何开口才好。是请老苗帮忙说一说,还是自己开口说话?反正我还是犯了胆怯、害羞的毛病,就是张不开这个嘴。可一想起刚才连一个歌都不好意思唱,这还算是男子汉大丈夫吗?这样想着,心里又有了些底气,呐呐着说,张---小琴,我、我---你---咱俩---
你一愣,随即又吃吃地笑了,学着我结结巴巴的样子说,我?你?这不挺好吗?嘻嘻。话刚落音,就抱着一套红楼梦,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你走了,我恨自己没有把话说完整,没有把自己的心事说清楚,真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我暗暗打定主意,等下一次再见到你,一定大胆向你求爱。
其实,我的心事,你是明白的。就在一个月后,你来送书了。天哪,厚厚的三大本书,这么快就看完了?你淡淡地说,没时间,不看了。我说,小张,上次你来,我不该胡说八道,请你原谅。你反倒一笑说,小陈,你就是真的向我求爱,难道我会骂你吗?你的心事,我明白,我没有怪你,更没有怨你、恨你。只不过,我就要上东北了。
上东北?为什么?
因为我姐姐在东北,我就打算去了。
那,我等你,不管三年五年,我都等着!
不,我根本不值得你等。小陈,你真的很优秀,我真的很羡慕你。不过,我、还是要走了。
不,我就要等,等你回来!
你站起来,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头也没回地走了。
就在我着急无望的时候,老苗来了。没想到,老苗给我带来了如雷轰顶的消息。原来,你不但有了对象,而且很快就要结婚了,就在麦收前。老苗说,你怕对我打击太大,不忍心告诉我实情,只好编了个谎话,说是要上东北。其实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我忘了你,让我死心。突如其来的消息,我就像兜头浇了一桶凉水,一下子跌入了冰窖。
你到底嫁人了。出嫁那天,我跑向了田野。五月的南风微微拂来,滚滚麦浪就像海上的波涛荡漾开来,我真切地闻到了麦子那股淡淡的清香。一只只伶俐的燕子贴着大片大片的麦浪欢快地飞上飞下,洒下一路呢喃声。当我向千顷麦浪投去一瞥,到底还是望见了一支迎亲的车队行进在成熟的五月里,徐徐地走远了我无力地斜靠在一棵杨树上,泪水夺眶而出。
只是后来听说,你的婚姻不是很美满,出现了问题。不过这不要紧,时间会慢慢平复伤痛的。
多年以后,我从报纸上、电视上看到,从人们的传闻中听到,你已经成了种地大户,成了女强人。哦,这就是那个苗苗条条、一说话就脸红的小姑娘吗?这就是我喜欢过的张小琴吗---
在我的脑海里,叠印出千丝万缕的一幕幕场景:喜眉笑眼的你,正坐在轰轰作响的联合收割机上远眺麦浪滚滚的丰收景象;那么多干活的雇工,一齐围着你,看你分派活计;看着你戴着遮阳帽,行走在五月的天空下,风吹皱了你的裙裾,眼前是一片风吹麦浪的迷人景象---
---想着心事,我的眼睛,不由地转向田野,向远处眺望。天已是下午,逛庙会的人们渐渐走散了,摆摊的也都收拾起来,准备回家。天气晴好,万里无云,澄碧的天空下,大片大片青青的麦子,在风中荡漾着。不用说,今年又是一个好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