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不败强迫自己稳在原地,内心却有些焦灼。
沈棋明明已经被困在铁笼里了,哪怕使暗器、使毒,这些他都不怕。
想到此,他的内心涌上一种羞愤,沈棋现在完全没有翻盘的机会,凭什么还能那么自信、那么嚣张?
面前的沈棋就像一面镜子,映出曾经的他也如沈棋一般张扬。
奈何却被折断了羽翼,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之上。
他明明聪慧不输面前这人,敏捷不输面前这人,地位也不输这人,凭什么沈棋在面对绝境的时候丝毫不会恐惧?
沈棋似笑非笑地看他,就像在看一个笑话。
魏文熙见他眸中的情绪翻涌,想必那面具底下的表情也是多变,从疯狂变到紧绷,而后极力掩饰自己害怕。
“你就这么怕吗?”魏文熙轻飘飘地说。
似是心中一个脓疮被挑破,完颜不败忽而眼睛里爬满了血丝。
沈棋一定是虚张声势。
那种怨愤驱使他死死盯着魏文熙冷若冰霜的脸颊,就为了找到沈棋身上哪怕一点点的怯懦。
却连一丝一毫都没有。
“去死!”完颜不破发狂地怒吼。
四面八方朝铁笼射来利箭。
同一时间,魏文熙也从袖中抛出一个闪着火星的东西,扔向完颜不败:
“送你。”
引线滋滋冒着响,完颜不败看着那节竹炮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吞了一下唾沫,连忙退到墙边,伸手一按。
魏文熙看着他连同轮椅一起狼狈地摔下下层坑道。
竹炮落入坑道炸响,那威力连魏文熙都得抬手挡爆炸带来的余波。
这不过是一秒内发生的事。
漫天的箭矢朝魏文熙而来,要把她彻底洞穿。
她闭眼接受,假如这就是她的宿命。
她拼死也要让完颜不败重伤不起。
她的内心没有怯懦,一切都是权衡之下所做的决定。
就像她决定和傅乔一起潜入,
她决定没有退出刚才的厢房,
她决定落入这个陷阱,
都是为了给自己找到机会,
找到抛出这节竹炮的机会!
她早已把性命置之度外,
又为何要胆怯呢?
铛!
一柄短刀格开了她面前的几根利箭,为她扫清了所立之地。
她看向地道某个岔口。
柳明臣气喘吁吁地从阴影里出现。
他额上的发微散,紧紧贴在皮肤上,汗水把它们搅得有些乱。
幸好及时赶到。
他看着坐轮椅的面具人被逼得逃遁,笼中的人从容地站着,等待万箭穿心。
一旁的杨广昌和高复身上也插着满了利箭,却连求救的声音都喊不出来了。
也许这是完颜不破早就为他们选定的葬身之处。
白衣少年看着他的方向,深情冷傲,脸上沾染上一些爆炸掀起的尘土,如同站在天地间的一尊杀神。
“追!”他齿间只吐出一个字,却带着不得不从的威严。
柳明臣往那坑道里探身而入,只见去路已被土墙封死。
他复又探头出来:
“路封死了,只剩一地的血。”
魏文熙轻叹,闭眸吐气。
她睁眼发现柳明臣正在看她,便别过脸:
“你先带他们出去。”
柳明臣眼睛微眯,虽然这白衣少年的气质凛然,但怎么看都相熟。
本来还不确定,但她侧身的一刻,微微颔首的样子,让他确定,眼前这个白衣少年就是魏文熙。
尽管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乃至下颌骨哪哪都不像,
但柳明臣看人可不是看皮相,而是看骨相。
不然早前那个刺客就不会被他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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