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容姬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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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莹妃先行回宫。

    潘夫人吃过晚饭后，恋恋不舍的随潘芘潘大人回府，走前又是一番落泪和叮咛。

    杨夫人倒坦然，安排他们住在容姬原来的闺阁，就离开了。她不想再给女儿增加哪怕一点点的压力和恐惧，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容姬疼，当娘的更疼，容姬都不说，当娘的就更不能说，“还能怎样？”杨夫人对杨肇杨大人道，“老爷，这世道，皇上昏庸，皇后乱政，官府为虎作伥，百姓苦不堪言，罢了，奈何生在这乱世，还有何计较？”

    杨大人拍着杨夫人的肩，宽慰道：“夫人，大不了一起死，没什么好怕的。为夫如今倒是打心眼里羡慕那情狐！”

    “是啊，一死，另一绝不独活！”杨夫人含泪笑道，“能在老爷一起，生，幸福，死，亦幸福……”

    这对老夫妻算是看破了，也就什么都放下了，不再说话，相拥而眠……

    而住在长廊另一侧的容姬和潘安却没有睡。

    “容姬，这间闺房，你一岁的时候，我就迷迷糊糊地闯进来过。”潘安感慨道，“你那时就这样抱着我，”潘安把容姬的两条胳膊放到自己的腰间，自己卷起身子。

    “檀郎，”容姬的胳膊紧紧的环住潘安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好香……”潘安闭着眼睛，呢喃道，“就是这香，如花似果，隐隐药香，沁人心脾，让人安然入睡……”

    听到这“香”字，容姬坐了起来，同时把潘安也拉了起来，两个人在床上面对面的坐着。

    “檀郎，容姬有话要说，请檀郎务必照着容姬所说去做。”容姬一脸严肃。

    “但讲无妨，檀奴听容姬安排就是。”潘安帮容姬披上一件厚衣，然后又把容姬冷冰冰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中暖着。

    “檀郎，明天清晨，你一个人回香谷，我要留下！”容姬眼神坚定。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他们要找的人是你，你不走，我还走什么呀？容姬……”潘安心一急，把容姬的手都攥疼了。

    “檀郎，”容姬反握住潘安的手，靠他更近些，“就是因为我知道他们找的是我，我才不能走。我身有异香，全府上下数百人从我一生下来就都知道，可到如今尚无一人去官府告密，容姬内心已是万分感念，现在，我又怎能累他们为容姬再遭酷刑或枉死。尤其是父母，容姬不能在他们身边尽孝已经抱憾，再拖累他们晚景凄凉，你让容姬情何以堪？”

    “容姬……”潘安抱住容姬，落泪道：“檀奴就是你的情狐，你生，檀奴生，你死，檀奴绝不独活！”

    “檀郎，”容姬也是泪流满面，“容姬知道檀郎心意，容姬亦是如此。但不到最后，我们不能放弃希望。”容姬擦了擦眼泪，“那香谷漫山遍野奇珍药材，你问一下狐爸爸和狐妈妈，看有没有哪种药材能治好皇上的眼疾？如果皇上的眼睛能看见了，说不定就不再求香了，岂不是从根上解决了我的问题。”

    “那如果没有呢？”潘安急道，“我怎么能让你一人独入虎口？”

    “我想，最快三天后才能搜到这里，进宫后至少三天才能见皇上。你有6天时间。如果6天后，无法治好皇上的眼疾，而皇上又一意孤行，容姬自会咬舌自尽，成全自己，也不累全府上下数百条性命。”容姬抱着潘安，道：“容姬还担心那吴家沟的村民。我们在这个时候离开，势必会引起衙差的怀疑，不管是杨府，还是吴家沟，但凡有一人因容姬枉死，容姬都会愧疚一生。所以，答应我，檀郎，你自己一人回谷，狐爸爸和狐妈妈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我不能走，我一定要留下！”

    “容姬……”潘安大恸，“你小小年纪，为了我雨夜盗墓，又为了杨府独进虎口，容姬啊，檀奴不能护你周全……”

    “檀郎，”容姬替潘安擦掉泪水，柔声道，“生命有短长，檀郎爱无期，容姬知足……檀郎，答应我，好吗？”

    “容姬，不用等到明天了，潘安这就快马加鞭回香谷，潘安一定和那狐爸爸狐妈妈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救出你！”这对小夫妻一直心有灵犀，潘安知容姬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劝，因为每拖延一分钟，容姬的危险就增加一分。

    “容姬，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尽量拖延时间，檀奴速去速回。记住，我们死生一起！”潘安两眼通红，用劲全力的抱了一下容姬，似要把容姬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容姬的小手轻轻的拍着潘安的背，“去吧，檀郎，容姬等你……”

    潘安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迅速换上一身夜行衣，头也不回的到马厩牵出一匹快马。潘安飞身上马，两脚用力一磕马腹，那马就一声长鸣，撒开四蹄向香谷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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