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白梅上的梅羡睡得并不安稳。
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停,鼻息间几乎都是鲜血的腥气伴随着似有似无的灵气。
梅言回来了。
她睁开眼睛,身体探出白梅,真的是他。
梅言靠在梅树下,擦拭身上流出来的血。
梅羡跳至地面,在梅言身边蹲了下来,问:“怎么回事?”她的手有些抖。
“受伤而已。”梅言朝她笑笑,失去血色的唇皲裂着,安慰地摸摸她的脸。
一袭红衣被血染成了暗红,身下梅言的位置染红了一地的雪。
温热的红还在溢,梅羡禁不住捂了眼睛,她眼睛胀痛。
火辣辣的。
梅言以为她在哭,摸她的头:“我很快就好了。”
“嗯。”梅羡低头看着手指上的红色,黏糊糊的,是她的血。
她缩手将血擦干,蹲在他身旁,拉住他的手,控制着体内的灵气,一点点从寻找着伤口,然后灵气透过伤口进入梅言的身体。
最近她气息收敛地还不错,灵气满满。
梅言的伤口慢慢愈合。
梅羡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衣服沾染了她的梅香,很淡。
她握着他的手,有些害怕。
“梅言,我破戒了,杀戒。”
“我知道。”
“你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梅言抚摸着她乱糟糟的头发,歇息了一会,又给她绑起了辫子。
长长的发铺散了一地,梅言望天,又要下雪了......
以后,你也会知道的......
梅言给她梳理好头发,便飘身上树,化为了一朵红梅。
梅树上面灵气充沛,梅言说,这不是普通的梅树。
这梅花树,对他的伤有好处。
他要在上面休息一会,这一会,可能要好几天。若是胡倚楼急着下山,就让别的妖怪跟他下山。
梅羡点头。
她将沾了他血的雪块埋入梅花树下,看着雪花团团状落下。
******
山神来势汹汹。
梅羡半眯着眼看他,不明所以。
从他周围灵气的波动看,他很生气,还在按捺着自身的威压。
“你不认字,不去贾川处考试就算了”山神道。
哦贾川,什么时候把他给忘了,那只视力不佳的穿山甲,还有那个计时器。
“胡倚楼被你打下山的事,我也没有跟你计较。”山神又道。
恩?
“你闯祸了。”山神叹气,又说:“这回你要好好听我的话......”
这话,听着有些怪,听山神的话,他似乎还有些诱拐的意思,想到她偷眼看到他那有些刻薄的脸,梅羡缩了缩身子。
但梅言还在树上,梅羡不愿离开。
“那我们就打吧,背了规矩吧,在浮云山,谁赢了就得听谁的。”山神看她的眼神渐渐转冷,话落便直接飘身过来。
这是灵气的较量,实力的相较。
打了没几个回合,没有意外。
梅羡败了。
她狼狈地躺在地上,白衣白雪中露出手脚和一个头。
雪花中,那熟悉的气息若有若无。
古意看着梅羡,双眸沉沉。
只要是这个身体,只有这个身体......住在箱子里的女人刚刚受伤回来,说事态有变。
变,又要变。
梅羡感到背脊传来的凉意,摸着身下的雪,好似还更冷。
但山神笑了,对梅羡耳提面命,一顿收拾后,她便被他扭送到了洞府中。
被梅言绑好的发又乱糟糟的,鼻青脸肿,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浮云山没什么妖怪,但抓区区一只梅花妖,还要山神亲自出马,梅羡不会认为是他看重她。
山神洞府中来了位客人,一个道士,他骑着山羊来的。
不过将一只羊在山神处寄放几天,等他上山来时,那羊已经不见了,道士屈指一算,山羊命尽于浮云山。
它一只老实沉默的羊怎么会有仇家?
想到此,道士便使了招魂术,将那准备下一轮投胎的山羊从阴曹地府中招了回来。
在山神的洞府处,山羊一把眼泪一把胡须地招待了梅羡的罪行,描述了自己的惨状。
这些罪行,这些惨状,被山神听在耳朵里。
正钓鱼的山神脸上青了白,白了青。
虽然他们看不见。
桐桐说,山神的脸都给丢尽了。
乘着心中还有一口怒气,山神眨眼便消失于洞府,不到一刻钟,就将梅羡抓到了洞府中。
梅羡站在茅草屋内,发愣。
迎风而立,站在窗边看着外边风景的,是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青色的道袍,腰间别着一根银白色的短剑,上面勾勒着饕餮的图案,肤白赛雪,高挺的鼻梁,那周身的气息,隐隐有一种相识之感。
不过不可能相识。
“这是顾欢道人,你吃了他的羊,还不向他赔礼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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