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英话落,宛娘的身子便落回床上去了。
“阿年,想我了没?”兰英又问。
胡年不答,眼睛呆呆地看着床上那个人,他的妻子。
他想要得到她的心,日渐相处,巧笑间,眉眼中,他感受得到她的情意。
他不管什么历劫,不管她的身份。
他只要她。
可是没有人告诉他,她就这么没了。
她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没有呼吸,冰冰冷冷的。
她死了。
“为什么?”
胡年问道,嗓子充了血一般喑哑干涸,回响在这个没人回应的房间。
像是在问兰英,又似是在问床上的那个人。
兰英不答,扭动着身体从床上滑了下来,嘴上嘶嘶有声:“我来的时候,她就这样了。阿年,你还没有回答,你想我了没有?”
花蛇化为了人形,软软的身子微微歪着靠在这个男子的身上,发出满足的叹气声。
那娇声软语仿佛一捧凉水,忽如而来地浇灌在胡年的心头。
他猛地站起来推开靠在他身上的女子,蔓延着血丝的眼看着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宛娘不喜欢他碰其他女子。
兰英不应,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紧紧抓住胡年的腿,头抬高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腿上磨蹭着。
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她想要安慰他的时候,只要她如此动作,胡年便会发笑的。
她做这些,不过是想要回到以前的生活,她能和古意胡年在浮云山上,肆意地笑玩,吃喝都在一起。
若是胡年没有到这凡间,没有遇上这赵宛娘,便不会舍弃自己的修为,过个百几十年,阿年还是会回浮云山的。
兰英怔怔地看着胡年的脸,想到过去的日子,双眼渐渐有些迷离。
直到下颚微凉,兰英才落回到现实中来。
胡年的手冰冷,对着她的脸也是冷冰冰的。
“你不走,我走。”
说完,他便抱起床上的宛娘,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晚风吹拂着他的青衣,在夜色中,他越走越远,长长的背影后宛娘的头和脚无力地垂落着......
变成人,便会脆弱许多。
兰英想起绿颜曾对她说过的话,现在不就是了,兰英微微翘起手指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坐在床沿上。
“这就是你们同床共枕的地方......”兰英低声说着,慢慢在床上躺了下去,摊平了手脚......
月光透过窗户斜射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在竹椅之上,一个小小的被子慢慢动着,被子的一角慢慢顶开,露出了一只肉呼呼的手,接着是一张胖胖的脸。
他小手动啊动,不时蜷缩,不时松开,咧着嘴巴等了许久,他却什么也没等到,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别别嘴巴,呜啊一声哭了起来......
床上的兰英不耐地转动着眼睛,听着那婴儿不停地噫呜吟哦,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睡了过去......
梦中,似乎只有在那迷梦之中,胡年才是真正属于她,没有下世,没有赵宛娘。
自始至终,胡年都在浮云山之上,只有她和他,一起修炼,一起玩耍。
胡年对她,是有爱恋,还有深情的,比对赵宛娘更甚......
这才是真正的胡年......
******
在胡年拒绝兰英下山之后,兰英便躲在自己辟出的山洞之中。
墙壁的水珠一滴滴地渗出墙面,慢慢涨大,最终承受不住负荷,顺着墙壁的肌理流下,落入墙角养得正好的兰芝间。
那棵她守候了千年不开的兰芝,就在她忍不住落泪的一刻,迅速伸展着枝叶,从根部抽出一根长芯,缓缓探出一个小小的花蕾,绿色的尖俏的,引得她不由走上前去,伸手碰了碰。
那花蕾展开,绽出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绿色的花上,站立着一个穿浅绿色衣服的姑娘。
她跳下花间,脸上蒙着面纱,睁着乌黑的双瞳,眨了眨眼:“我是绿颜。”
话落,她后头的兰芝便耷拉了脑袋,枯萎下去,变成一缕黑烟消失无踪。
“何方妖物?竟毁了我的兰芝。”兰英大惊,这兰芝是她从族中带来的,是不可多得的修炼之物。
本来她想给阿年的,但他不要。
阿年不要,却也不由别人毁掉。
多日的神伤,她没有找到发泄的出口。
今天便有妖物凑上来了,她该死。
兰英就要对绿颜动手,在飞身过去的一时间,绿颜对她笑了笑。
兰英眯了眯眼睛,停下手来,眼神有些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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