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宫一留便是十几年,一日丹成,那便是无上的荣誉啊......
国师坐在蒲团之上,仰头望着金鼎处的那个空洞,那个心心念念的元丹已成,散发着迷人纯粹的光华,慢慢向外溢出清香,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知夏......不用我再带你走了,你也可以自己回京城去。
高寒还记得,十几年前,知夏被皇帝命令来听他调遣的时候,那双杏眼大的眼睛是愤恨,失落,挣扎.......
她一次次逃,他便一次次让卫兵把她抓回来......小孩子长大了,今夜,她从一个姑娘变成了一个女人......此后,她的喜与悲便在再与他无关了......
祖师的虚影慢慢浮上了丹炉处,他抚着下巴里的长须,感慨:“徒儿,你这劫,终于过去了。”
高寒点头:“师父,你可以放心了。”
“放心,我能放心吗?”祖师甩开了那长须,“让你不要随便动心,你怎么就对她动了心?我算过了,那胡倚楼,这一世,必然是要跟她一起的,一生一世,虽然我之前骗了他他们,是相配的,但。不过,徒儿,接下里,他们也会有些磨难啊......你可记着了,不要轻易出手,就让织炎这个魔界来的去对付绿颜这疯婆娘......还好,你这一次听了我的话......”
祖师的身影慢慢退去了......
“恭送祖师......”高寒行了个大礼,附身的一瞬,又吐了一口血......
万寿山。
祖师看着摸着阵法中的那件魔界盔甲,不得不感叹织炎的心思之深。
胡倚楼,与妖是有一世情缘的。
但这一生,他不是胡年,不是妖,他是人。
绿颜也不是那个怀着心思的赵宛娘了,她是天界神女在世间的一缕残破的神魂,缝缝补补。
梅羡也不再是那个神秘的龙族十七公主,她现在只是世间的一只妖。
为了他的徒儿,为了一件盔甲,祖师给胡倚楼改了命。
与知夏,倒是一箭数雕。
救了徒儿。
救了胡倚楼。
救了小徒孙。
织炎明显不愿胡倚楼跟梅羡有纠结。
就让织炎跟龙族公主折腾去吧。
接下来,就看他们怎么做了。
祖师摇了摇头,想到之前为胡倚楼批的命:“人与妖,一世情缘,求而不得。”
求而不得,祖师将这句留了,没说。
这说的是前世,还是这一世,祖师不知道。
也许前世胡年喜欢的是赵宛娘,是绿颜。
但这一世,到底是因为他为他批的命,他喜欢上了梅羡。
还是因为绿颜跟梅羡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胡倚楼还残留着前世的执念,这一模一样的脸,他到底看到了多少,他爱的到底是谁,他自己可能都不清楚。
祖师揉了揉眉角,叹了口气。
这不是要把人给逼疯吗?
这是绿颜一向的作风,肆意地,自顾自欢喜的......看来不上天界还是对的。祖师这时候还有些庆幸了,绿颜之名响彻几界,除了天后之命,她谁都不听,祖师可不是她的对手。
祖师闭上了眼睛,施了个法弄个仙童放在身边,在仙童微微的打扇的凉意中,睡了过去。
大街上,吹来凉风,但还算热闹。
梅羡抓着手中的羊肉串,笑眯眯地一口一个肉,梅言的手中拿着些小糕点,她要拿回去晚上吃。
月色很好,十五的月亮,虽没有十六的圆,但还是很亮。
他们走到了一条河边,站在了桥上,天上的月亮的倒影就在水面上,在微风中微微荡着,很是好玩有趣。
梅羡吃完了羊肉串,又拿出一小瓶酒,小口小口地抿着,笑眯眯的眼睛也像是一弯月亮,亮晶晶地眼睛像梅言看见的最美好的东西。
一直都在......梅言看着她,淡淡地笑......
梅言很少笑,梅羡抬眼看到梅言这样笑,觉得他整张脸都活了,他的脸上褪去了那些伪装,恢复了原来的样貌。
风华无限,他依靠在石头栏杆之上,长身玉立,朝她笑着......
这个月色,这个月夜,真是美妙......
梅羡咽了咽口水,连手中的酒都忘记抿了。
梅羡周身环绕着她熟悉的气息,那金红色的,张扬的,盛开的......梅羡怔怔地看着他靠近了,那眼睛就在她的眼睛上边,他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巴......
那是灵气啊......梅羡恍然大悟......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那淡酒的清香就在唇舌间旋转着,她仿佛也在旋转着......
梅言搂起她的腰,拉近他们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