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康拿起纸杯啜了一口可乐,表情严肃地等待纪子威的回答。
子威沉思了一会儿“基本上,我不排斥这个想法,虽然我们办案是讲究科学证据的,可是你我在警界待了那么久,多多少少都曾遇到过一些灵异事件,也知道这世上无奇不有,再说,国外也有不少精神医生以催眠的方法,得知这类的临床研究,所以我想那多多少少有些可能吧!”
“这么说,你是可以接受这个想法啰?”齐康进一步地向他确认。
“我想是的。”
齐康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下什么重大决定似的。终于,他开口对子威说:“我昨天遇见一个刚从大陆回来的女孩,我们我们一见钟情,那种感觉就好像好像我们是对久别重逢的爱侣。”
杨干中傻了眼,不明白他的上司在说什么。齐康不是要交代他之所以追查那件命案的原因吗?怎么变成恋爱讲古了?
然而子威却是表情认真地倾听,他当然不会认为齐康有心情跟他聊情史,所以他马上以眼神鼓励齐康继续往下说。
“总之呢,我和她之间的发展简直是三级跳,昨天早上才送她回家,夜里一点多就接到她的电话,她告诉我她作了个噩梦。”
“什么样的噩梦?”杨干中问。
齐康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她非常害怕,所以我马上飞车到她的住处”
“哇!”杨干中马上制造出音效来,表情非常暧昧。
子威清了清喉咙,开始担心齐康会说出什么有害风化的情节,毕竟这里是办公室,让人知道三个男人聚在一起谈那种事,总是不太好。
齐康当然无意将他和良玉之间亲密的情事昭告众人,所以他只挑和命案有关的部分说。
“后来,她就把她所作的噩梦告诉我。那个梦她从小就常作,可是从来没这么害怕过,她梦见一位古代的少妇被人用利刃刺进喉咙。”
“这这不是跟近来的命案很相近吗?”杨干中反应极快地问。
“会不会是她看太多社会版的新闻,而产生联想?”子威也发表自己的意见。
齐康摇摇头“你的推测当然也有可能,刚开始时我只当作是寻常的噩梦来看,甚至还暗笑她胆小,可是等到良玉说完整个故事后,我却不得不相信。”
“什么样的故事?”子威好奇了起来。
“我之前说过,良玉刚从大陆旅行回来,她这次是去平津一带,当她在天津避玩时,竟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些幻觉,而且都跟她梦境中的女人有关联。后来她走进了一家‘张氏骨董店’,看上了一只观音玉坠,该店的老板告诉她,这只玉坠有五百多年的历史,属于张家的一位先人所拥有。”
“就是梦中的那个女人吗?”杨干中又抢先提出疑问。
“那只玉坠是一个叫张允文的男人在离家到京城应试的前一夜,送给才新婚一个多月的爱妻的。只是等到他回来时,他的娇妻已香消玉殡,只留下一只染血的观音坠子。”
“你是说她被人谋杀了?跟梦里头的一样?”子威骇异不已。
齐康悲伤地点了点头“之后,张允文虽然官拜御史,却终其一生都没有找着杀妻的凶手,那只玉坠便随他葬在他和妻子的墓地里,直到十几年前才被人挖出来。”
“就算那位小姐的梦境是真实的,那又跟我所侦办的命案有何关联?”
“子威,”齐康叹了口气“良玉认为那个坏人会随着她的转世来到今生,因为她昨天在机场时,曾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毛骨悚然感觉,而她所作的那个噩梦也越来越真实,她彷佛可以感觉到那把刀刺进她的喉咙当中”
“你是说,她就是五百多年前被人杀死的古代女子?”子威无法置信地打断他的话。
“是的。”
望着齐康脸上那抹认真的神情,子威只能愕然地张着嘴,过了片刻之后,他才疑惑地问:“你相信她的话?为什么?”
齐康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齐康,你不像是婆婆妈妈的人,有话直说无妨。”
“唉!这种事教我怎么启口呢?干中最了解我了,我一向将那种灵异之类的事斥为无稽之谈,可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想不相信都很难。”
“你是说”子威的眼睛差点瞪出来“你你跟那位小姐的前世有关?”
“良玉认为我就是那个伤心欲碎的丈夫。”
“还好你不是那个凶手。”杨干中松了口气。
齐康不悦地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看我这么正气凛然,就知道我向来都当好人的!”
子威不理会齐康的臭屁,若有所思地问道:“为什么你会认同良玉的话?”
齐康耸耸肩,苦笑道:“我也不想相信呀,可是每当我亲近她时,脑海里就会自动浮现出一些怪异的画面,甚至抱着良玉失声喊出她前世的名字。我我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就是那个丈夫,所以初见良玉时才会那么情难自禁,而且我跟她只不过相识一天而已,我整个人就已陷了下去。”
齐康那种懊恼的表情,教子威很想幸灾乐祸的糗他几句,可是他眼中那因爱而散发出来的光彩,却又不禁让人欣羡。也许恋爱的滋味并不坏,才会让像齐康这样的铁汉甘之如饴。
“那你之所以想知道命案的事是因为呃,良玉所作的那个噩梦?”
“我只是对两者之间的相似点感到惊讶,连带地,对这个案子好奇了起来。现在你已明白我的理由,是否愿意将这个案子的细节告诉我呢?”
子威考虑了一下,终于下了决定。他站起身对齐康说:“你到我的办公室来,我把资料拿给你看。”
齐康和杨干中跟着子威走进他的办公室。子威先将五份卷宗交给齐康,然后打开桌上的计算机。
齐康先从昨天的丁玉嘉命案看起。“验尸报告还没有出来吗?”
“待会儿才会出来,不过,根据法医的初步检验,几乎可以判定跟前三起的作案手法如出一辙。现在只需确定死者体内的精液,以及凶刀是不是为同一把,就可以判定凶手是否为同一个人。遗憾的是,虽然凶手连续犯案,我们警方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一共有四起命案,可是这里却有五份卷宗。”齐康扬了扬手中的资料。
“当初案子交到我手上时,我曾针对这几件案子的细节做过比较,结果在计算机档案里发现,一年多前发生的苏蕙晴命案中有一些疑点和这几件案子雷同。虽然苏蕙晴命案的现场因瓦斯爆炸而烧得面目全非,可是法医在验尸时发现,苏蕙晴是先被人割断喉管才焚尸的,所以我怀疑凶手是同一个人。”
“子威,你研究过这几件命案的被害人,是否发现她们之间有任何共同点?”
“除了被害人同为年轻貌美的女性以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共同点。无论是杜会背景、地域、职业、交友状况都不相同。而且凶手十分狡诈,现场除了他所留下来的精液外,连个指纹也没有。这件案子我跟省警务处及北、高两市警局联合侦办,可是到目前为止一点进展也没有。”
齐康沉默地翻阅着卷宗里被害人的照片,有个模糊的想法在他脑中盘桓不去。
“子威,你可不可以从计算机中把死者的照片一一放大出来给我看?”
子威马上照办,只见他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移动,没多久,计算机萤光幕出现了五个被害者的照片。
“子威,你有没有注意到所有的被害者都是丹凤眼?”
齐康的话醒醐灌顶般点醒了子威,他张大眼睛一看,果然发现被害者都是丹凤眼。
“昨天在机场苞组长谈话的女孩,有一双我所见过最美丽的丹凤眼。”杨干中喃喃说道,马上领悟到,刚才齐康所言的一见钟情对象就是昨天在机场见到的女孩。
“齐康,干中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的女朋友也有双丹凤眼?”子威讶异地问。
齐康点点头“子威,这就是最令我担心的。如果真如良玉所言,凶手跟着她转世,那他真正想下手的对象就可能是良玉。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难道他觉得上辈子良玉的遭遇还不够惨,这辈子又跟来找她麻烦吗?”
“或者是他前生逍遥法外,所以这辈子跟过来被你逮。”杨干中若有所思地反驳。
“可是他又害了五条人命。天知道,他还会再害多少人!”齐康嫌恶地冷哼一声“这种人早该下地狱的,不该再让他为害世人。”
“齐康,如果你的猜测属实,那良玉就很危险了。”望着齐康倏地惨白的脸色,子威也不禁忧虑了起来。“你愿不愿意安排个机会让我和良玉见面?”
齐康勉强点了点头“晚上我会问她。对了,子威,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子威耸耸肩“我想,首先该警告所有生了双丹凤眼的女孩,要她们小心提防。当然,我会针对丁玉嘉命案做进一步的调查,并看看能不能再从这几件命案中找到任何有交集的人、事、物。”
“好吧,如果有进一步的消息也请通知我,我想跟局长请个假。”
“做什么?”杨干中问。
“二十四小时保护良玉呀!”齐康没好气地答道,不过,他心中却不抱任何希望,上面正忙着扫黑、扫毒,他想休假是难如登天。
果然,如齐康所料,局长不但驳回他的假设,还大义凛然地训了他一顿,什么国难当头、社会治安败坏,需要他们警察同仁同心协力,渡过难关,还要他千万不能在这紧要关头扯后腿。
齐康若不是念在局长是他外公的得意门生份上,铁定连辞呈也一并奉上。这个念头他不是没有过,只是眼看犯罪案件层出不穷,再加上他又喜欢打抱不平、主持正义,所以迟迟没有离开这个岗位。然而他现在有了良玉,不得不自私点,退而求其次地希望只要做到齐家就行,至于治国、平天下,就留给像纪子威这种热血男儿去办好了。
不过,辞职究竟是件大事,至少要等到那个割喉凶手受到法律制裁后再来考虑,否则他说什么也不甘心。毕竟他和良玉前生被他害得很惨,若这次再让他逃出法网,他这辈子只怕都会过得惶惑不安、提心吊胆的。
他准六点到达良玉的办公大楼,之前还刻意抽空回家换了一身白色的西装,然后才在车阵中穿梭,及时赶赴约会。
看着良玉缓缓从大楼里走出来,他像个初次约会的毛头小子般,紧张地站在白色奔驰轿车前,等待他的公主朝他走过来。
“哇,你穿得那么帅,我都不敢跟你站在一起了。”良玉打量着他那身白西装,一时之间不太能接受他由捍卫正义的警官转变成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我若不穿得帅一点,哪能配得上你这位坠落凡间的精灵呢?”他伸出手将她拉进怀里,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眼中的缱绻深情,像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染红了良玉的脸颊。
她近乎着迷地梭巡着他俊美的五官,为他唇边那朵漾满柔情的微笑失了神。
“这位想必就是那位‘亲爱的老公康’吧?”揶揄的轻笑声唤醒了沉沦在爱河中的爱侣,良玉羞赧地偏过头去,和佩玲嘲弄的眼睛对个正着。
“这位是”齐康不愧有“冷面捕头”的外号,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冷静自持。
“她是我的同事黄佩玲。佩玲,他是齐康。”
“齐康?”佩玲嘲弄地笑了笑“阁下的大名今天已经轰动本公司了。”
“还不是拜你之赐!”良玉没好气地说。
“冤枉啊,我是替你们打知名度!再说,独乐乐不若众乐乐,让大伙都知道你这朵单骑闯天涯的名花已有归宿,也免得那些狂蜂浪蝶再为你害单相思。我这可是功德一件,你还不领情?”
“八字都没一撇呢,谁要你鸡婆嘛!”良玉爱娇地白了她一眼。
“什么叫作没一撇?”齐康赶紧出声争取自己的权利。“嘿,我以为我们已经搞定了,你应该是非我不嫁才对。”
“喂,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让我们良玉非君不嫁?”佩玲促狭地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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