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成功,南宫易还是坏心地故意再问一次“如何?为兄请得动你们到舍下作客吧?”
“蠢材!”惊天喝斥自玄极门议事堂内骤然响起,虎皮椅上,屠霸天怒火高涨。
“属下知错!”厅堂中,一名堂主级的黑衣杀手低首认罪,背脊不断冒出冷汗,就怕下一刻即将小命不保。
“你们说损失了多少人?”强压下怒气,屠霸天沉声质问。
“二十人出击,仅五人回来。”黑衣杀手虽努力维持面无表情,可额上不断沁出的冷汗却泄漏了他的紧张。
“好!很好!”怒极反笑,笑声不绝。“好个玄苍,不愧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顶尖杀手!”
闻声,黑衣杀手老半天不敢接腔吭声。
忽地,连绵不绝狂笑声骤然顿止,屠霸天神色阴森难测,虎目泛起凶光。
“说!可有查到他的下落?”
“这些日子遍寻不着踪迹,推测可能是已离开江南,属下正让人往其它地方追查而去”
“饭桶!”叱喝声又起,屠霸天怒不可遏。“玄苍身受内伤,岂会笨得浪费体力在外奔逃泄漏行踪,好让你们追杀?他此刻肯定还躲在江南不知哪个地方养伤!传令下去,让那些离开江南的部属调回头,就算玄苍窝在老鼠洞也要把他翻出来!”
“是!”心惊自己的大意,黑衣杀手不敢再耽搁,飞快转身离去,准备调回部属翻遍江南每一寸土地。
“爹!”黑衣杀手才刚离开,一抹艳红已从内室闯进,美艳不可方物的丽颜满布骄纵不悦。“玄苍做错了什么,非得要派人杀他?您明知我喜欢他的!”
“你偷听多久了?”瞪着从小捧在掌心的女儿,屠霸天一直想隐瞒她的事,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她知道了。
“我偷听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您要杀玄苍?”屠艳瑶气怒逼问。“玄苍是您收的义子,也为玄极门立下众多功劳,就算再有不是,您也不能杀他啊!”“艳瑶,这事你不懂,别管!”
“爹,我喜欢玄苍,他是我的人,我不准您杀他!”屠艳瑶骄蛮大叫,不由分说便冲了出去。
“艳瑶!”大喝喊人却唤不回女儿,屠霸天深知她蛮横骄纵的个性,这一走肯定是去找玄苍了!
若玄苍卑鄙些,反制住她来威胁自己,自己岂不像只噬人毒蛇反被掐住弱点?
思及此,他迫不得已地又喊人。“玄夜!”
就见内室又慢吞吞地走出一抹瘦高身影,嘴角勾着讥讽笑痕,神态懒洋洋。“义父有事吩咐?”
“跟住艳瑶,别让她出事!”
“知道了!”话说知道,却还是像乌龟慢爬一样,慵慵懒懒地慢慢晃出去。
江南南宫府邸
“真怪!”惠风轻送,树荫下、石椅上,苍白女子安适地偎躺在男子胸怀里,唇瓣勾起舒浅笑容。
“嗯?”轻应一声,玄苍愿闻其详。
“这地方真的很怪!”再次强调,阿苏不自觉地调整了姿势,却差点跌落石椅,所幸身后那双健臂牢牢护住。不好意思地道声谢后,她才又忍不住笑地开口“除了我们住的这座院落外,这地方人多得简直像市集似的。”
听着隔壁院落随风飘来的隐约谈笑声,玄苍为她贴切的比喻而扯出一抹浅笑。“不习惯?”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这儿到处都有人声,虽然我瞧不见,但可以想象人满为患的感觉。”舒服地将脸贴在温热颈窝上,她边闻着熟悉的男性气息,边好奇的笑问:“名门世家都像南宫府这样宾客满门的吗?”
“不是的!”低首轻啄一下粉唇,引得苍白面容染上漂亮红晕后,他才为她解惑。“这南宫世家是出了个号称武林孟尝君的南宫易,才会热闹成这样。”
事实上,他也是在住进南宫府的这几日,才见识到“武林孟尝君”这封号真是名不虚传,府中食客简直多到快挤爆南宫家的客房。
所幸,南宫易还算聪明,一眼就看穿他不愿与人有所来往的个性,特地安排了这座清静的独立院落让他们两人住下,不似其它人那般挤在同一座客院里,否则,只怕他早已带着阿苏住回客栈,静待他那好友之妻的到来。
闻言,想到南宫易这些天来的一头热,阿苏禁不住笑意。“苍,你很讨厌南宫大哥吗?”
“说不上讨厌与喜欢。”无冤无仇、无恩无义,哪来那么多情绪?奇怪地瞅她笑意盎然的小睑一眼,玄苍不解她为何如此问?
“其实你不觉得南宫大哥很喜欢你吗?”这些天来,日日耳听某人殷切嘘寒问暖的热络样;再相较枕边人的冷淡态度,忍不住为某人说情。“你对南宫大哥实在好淡漠,所幸南宫大哥不以为意。”
“我不兴龙阳之癖那套。”冷冷的淡然语调,若让不熟悉他的人听了,肯定听不出他玩笑意味。
然而,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非阿苏莫属,当下,她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我又不是那种意思,你故意曲解我的话。”
最喜欢瞧她无忧粲笑,玄苍情生意动,忍不住心荡神驰地痴凝发怔
瞧不见他深情眸光,阿苏又笑了,柔声交代“其实南宫大哥待我们极好,还要请人诊治我的眼睛,我们该谢谢他的,你别老摆脸色给他瞧。”
“除了你,我对谁都是那种脸色的。”天生就不善与人交好,玄苍一脸的不置可否。“不过,若他真让人医好你的眼,届时让我下跪致谢,我也毫不犹豫。”
“呵你从小就臭脸,一时要你改掉也真是太为难你了!”轻笑揶揄,想到自己瞎了十多年的双眼,她不禁怔忡了起来。“苍,我的眼睛真的可能复明吗?十几年未见你的臭脸,记忆中的你一直是十五岁时的模样,甚至甚至脑海中你的脸有时会变得好模糊。你知道吗?我有时会忍不住害怕”
“怕什么?”嗓音干哑,心口泛起阵阵揪疼。
“我怕终有一天,我会忘了你的模样、忘了天空是如何的蔚蓝、忘了青草是如何的翠绿,忘了许许多多的景物是怎生的美丽”
“不会的!”激切地紧拥着她,玄苍语气坚决。“若南宫易请来的大夫治不好你的眼,我们就寻遍天下名医,直到你的眼睛好起来为止!”
“嗯。”螓首再次埋进颈窝里,阿苏黯然一笑,不愿提醒他,这些年来,他已经请来太多名医看过她的眼了,可还不是各个束手无策。
扪心自问,其实她对自己能否复明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了,只是不愿违了他的心意,每当他新请一位大夫来时,她都假装高兴地配合每一项诊治。
“阿苏,你的眼睛终有一天一定会好的!”似乎看出她的放弃,玄苍坚定地一再保证。
“我知道!”埋在颈窝中的小睑轻笑起来,很高兴他是如此的有信心。“等我眼睛好了,我要看着你老、看着孩子长大、看着我们的孙子承欢膝下、看着许许多多的一切”
“会的!会的”紧紧抱着她,满腔的心疼与怜惜几乎要满溢。她的失明是他这一生的最痛也是最歉疚的事!
“傻瓜!”感受到他回异于平日的激动情绪,阿苏笑着抚上俊容,忍不住抬首在他的脸上、唇上落下密密细吻。
毫不犹豫地,玄苍薄唇立即封住她的,浓情探索着柔软檀口内的甜蜜。然而,正当有情人儿热情纠缠之际,一道不识相的调侃笑声骤然响起--
“哎呀呀!不小心撞见你们夫妻恩爱,真是抱歉、抱歉!我走、马上走”
霎时间,就见相拥的两条身影蓦然分开,阿苏身子还不稳地摇晃了下,若非玄苍及时抓住,恐怕就要跌下地了。
“南、南宫大哥,你来了啊”涨红着脸让玄苍扶起,阿苏听出那道揶揄笑嗓的主人是谁,心中羞赧不已。天啊!他们的亲热竟然让旁人瞧了去,就不知南宫易看了多久了?
“别介意我的存在,你们可以继续,我马上走!千万别让我成了棒打鸳鸯的罪人。”笑笑笑,南宫易依然是一脸尔雅的笑,可言词却恁地消遣人。
闻言,阿苏粉颊更加火热地烧了起来,而玄苍向来冷峻的脸庞虽因激情而染上一层淡淡的朱红,但那双凌厉黑眸却凶残地朝那个满口说要走,脚下却不见行动的不识相男人射去。
这个无聊男人瞧了多久了?真让人恼火!
“苍弟,你别用火眼金睛瞪我,为兄也是深感抱歉的!”笑得既温文又无辜,让人拿他莫可奈何。
冷哼一声,懒得与这个斯文表相与无赖内在完全不符的男人废话,直接挑明直问:“有事?”
“几个江湖好友想互相比试一番,特来邀你去瞧瞧!”他直问,南宫易也不啰唆。
“没兴”忽地,大掌被暗暗一握,偏首看着她浅笑神情,想起她刚刚还要他对南宫易施以好脸色一些,登时硬生改口。“也好!”一听他的肯定答案,阿苏笑得极为柔和;倒是南宫易显得有些惊讶,似乎没料到他真会答应。
事实上,他只是藉这个名目过来晃一晃、瞧一瞧他们,从没奢望以他性子会愿意凑热闹。
“怎么?有问题?”见南宫易神色有些奇怪,玄苍不由得拧眉问道。
若真有问题,又何必来相请?好吧!最好是有问题,反正他也并不是很愿意去。
“怎会有问题?你答应邀约,我可是求都求不来!”欣喜朗笑,南宫易高兴地走在前头,领着他们前去众人比试的地方。
显而易见他的好心情,玄苍眉头皱得更紧,搂着阿苏的同时,忍不住问道:“我的答应值得他这般高兴?莫名其妙!”
“呵可见你之前给人家多少脸色看!我到现在还不明白南宫大哥作啥待你这般好?莫非真有龙阳之癖而看上你了?”
“”就见冷峻男子被怀中女子似笑似谑的回马枪而弄得无语,只能拧着浓眉苦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