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道:“兰儿她娘怎么还不见回来,就摘几棵青菜,应该可在下雨前赶回来的;兰儿也随后找她去了,可不是娘儿们因久没见聊起天来忘了时候?”
只见雨越下越大,其声如响枪,如千珠打盘,其势如破竹,如万帘挂空。
又见赵大伯疾步走进房内,转身拿了三把雨伞出来。武清见了抢上前替他送伞去。赵大伯知道他担心自己因心急一时而乱了脚步,加之坡陡路滑,自己年老眼花,因笑道:“那可麻烦你了,但你可记得文兰的样子吗?”
武清笑着直点头,接过伞便要去,却不防阿智这时说:“雨势大得很,我也一同去,看能帮上什么忙。”却听赵大伯说家中只这三把伞,他干笑一声又坐下来。赵大伯指着上山的路,嘱咐武清一路小心,沿途稍加注意便可找到她们。
武清答应着便撑伞而去。一出门只觉雨点猛敲击手中雨伞,走了几步,心中不免想:“‘大雨滂沱’,‘倾盆大雨’亦不足以形容其势了,非得杜撰‘倾海雨雾’、‘雨覆如瀑’这些词儿来比喻此场雨,亦不为之过也。”
忽觉下身冰凉一片,武清忙低头一看,只见雨水已上侵其膝盖。赶忙俯身,一手继续撑着伞,一手把裤子湿了的部分拧干些,这才卷起裤脚,心中不禁自责:“看你,真是糊涂,给什么冲昏头脑了。她不过是我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固然值得高兴,却不见得要如此激动,不免把二十年来的‘平湖秋月’的心境也弄得潋滟破碎,何苦来由?”
他自责一番后,又想:“四年多了,我还认得她,却不知道她还记得我不?忘记了也是应该的。一起读书时,大家似乎一句知心话儿也没说过?有的!有一次她掉了橡皮胶,我见了捡回给她,那时她就跟我说了声‘谢谢’,当时我红了脸笑着却不回答人。现在想来为什么那时就那般害羞,竟没有别人姑娘家来得豪爽。
还有一次是她的铅笔掉到我的脚前,我当时没留意,见她弯腰看着我的脚,我的心跳‘不鞭而疾’,却恰恰似那放脱了缰绳的野马。她叫我脚下留情,我心一慌,把她的铅笔笔头给踩断了。她捡起来只跟我说了句,‘坏蛋,叫你不要踩偏踩上去了’,以后也没跟我说话了。我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但我可以肯定决非是由于踩断了她的铅笔头的原因,她不是那样心胸狭窄的人却是为什么呢?”
不觉眼前雨花飞舞,点点如星,凉意沁心,才走了十数步,心里又“忙”起来:“高一时她被老师‘钦点’为正班,而我是副班,那时坐在她背后。有时不免看着她的两条小巧玲珑的辫子呆。心里总想着造物者是如何的多才多艺,在创造女孩们时赋予她们那般精致的辫子。这是极其自然而又富有创新意味的高艺术的精心之作啊!造物者的思维是深邃玄奥的,我不懂得这辫子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自己也是理之当然的了。
‘上得山多终遇虎’,我又如何不懂这道理,却又是知错犯错,正如古人说:‘猎犬终须山上丧,将军难免阵中亡’,活该有那番遭遇。
有一次,我呆呆地看着那两条小辫子,不防文兰转过身来。她现了我的古怪神情,跟我眼神一相触,脸蛋顿时绯红了;她霎时回转身,突然趴在桌子上,就没动静了,久久也不见抬起头来。
那一刻我的脸肯定比她要红,心里只想着:‘非礼勿视,非‘你’勿视,孺子不可教也。’这样想着,不禁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再看她时,只见她的身子动了动,不知道为什么,那时我感觉到她肯定听到那一巴掌的声音了”
孙武清心中正想着,眼球却不见动,定着神游离着地而走,抬起头时,只见前方茫茫一片雨雾,蒙蒙一团绿影,看不清黛眉山岚,看不见万里天空,但觉长空已经为崇山绿野所淹没,天再也不会是“空”地却何其宽敞开阔。<混世奇英传之古玉奇缘第二卷第十一章追忆两小有嫌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