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季蒙说,“走吧。”
“嗯。”
“……刘仕诚。”季蒙想了想,又说,“过一阵子,你可以和我一起去非洲看看。”
“……”
“去瞧瞧草原上的那些。每一只动物都是鲜活的。”季蒙说,“和这里不太一样。”
“……嗯。”
“怎么样?”
“……嗯。”
“找个机会去瞧瞧吧?”
刘仕诚莫名其妙地看了季蒙一眼:“我说‘嗯’。”
“……”
来得这么容易,还真让季蒙有点不能适应。
即使到现在,季蒙还是有点不能适应刘仕诚的交往方式。
——之后刘仕诚和季蒙回了家。
季蒙没有选择留宿,而是回了他自己那里。天色尚早,开锁还来得及,于是告辞离开。
……
——季蒙这次回来,也和之前那次一样,时不时地就会去刘仕诚那里坐上一坐。
一直到了两周以后,刘仕诚才说了一句:“你这次好像不着急回去。”
“……嗯。”季蒙说,“还有件事情。”
刘仕诚不知道季蒙的事情指的是什么,虽然季蒙很清楚,在狗离开之前,都不能回非洲。
那狗一天比一天衰弱。
对于这一点,刘仕诚心里也很明白。
虽然季蒙没有问,但是他看得出来,刘仕诚很清楚自己的狗随便都有可能离开。
刘仕诚说在狗刚开始不动和嗜睡的时候去看过医生。医生说太老了,什么都做不了,还告诉刘仕诚,能活二十几多年的家狗真是奇迹了。
刘仕诚虽然难过,但并没有太多遗憾。
如果再重来一次的话,刘仕诚也不会比现在做得更好。
在最后的这段时间内,他每天都陪着他的狗。
还去买了相机,摄下了很多一张一张的照片,和一段一段的录像。
渐渐的,老狗连吞咽都非常困难了。刘仕诚每次都只能用一根针管,卸掉针头,将一些切碎煮烂的流食直接送去它的喉咙,用以维持生命。
——然后,就像刘仕诚和季蒙感觉到的那样,并没过太长时间,狗就离开了它的主人。
就在一个清冷的凌晨。
那天,刘仕诚睡到半夜,突然感到一阵阵的不踏实,甚至还做了很多的怪梦。
其中有狗小的时候刚来自己家里那一阵子的样子。梦里面它就在旁边的小公园里,蹦蹦跳跳的,刘仕诚唤它的名字,它却蹦跳着钻进草丛,然后就再也寻不见了。
刘仕诚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狗。
与之前的那些天全都不同,那狗并没有在昏睡,而是在黑暗中一直静静地望着自己。
刘仕诚又眯了一小会儿,再看过去,狗依然一动不动。
刘仕诚感觉不安,开了台灯,走了过去,将它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一下一下地摸着,就这样过了好几个小时,一直到天边发出蒙蒙的微亮。
狗终于慢慢地睡了过去,发出轻轻的鼾声。
刘仕诚依然搂着它。
很快,手里就失去了温度。
……
——早上刘仕诚照常去了律所。
但却并没能成功地完成工作。
他总是会想到从前、还有今天早上刚刚发生的事情。
刘仕诚叹了口气,去敲了敲老板的门。
客户总监也在里面。
刘仕诚并没有说太多。
就只有一句话:“我的狗今天早上离开了。”
“……”两个人都沉默地看着刘仕诚。
“我很难受。”刘仕诚说,“我想回家。
请假自然是被准了。
老板和客户总监还安慰道:“别太伤心,真的,对身体很不好。”
客户总监还说:“去买一条新的狗吧。我可以陪你去的。”
“……谢谢。”
刘仕诚本来不想再开口说什么的,可是走到房间门口,握着把手,却没忍住:“我只有一条狗。”
“……?”
“我不会再养别的狗了。”
“……”
老板和客户总监忘了,这是一个多么固执的人。
固执得让人担心。
以前,还有一条狗。
现在,拒绝再买一条来陪自己的刘律师,以后可怎么办呢。